“……哦哦。”裴副将回了神,连忙去拉扯提水灭火的李苑。
裴副将抓住李苑的手臂:“殿下,快撤出来,危险。”
李苑回头看了一眼裴副将,乐得随他出来,看了一眼自己衣袖,袖上被裴副将攥过的金线发亮,似乎落了些油花,李苑抹了一点嗅了嗅,有羊油的膻气。
“哼。”李苑一手撑着粮库外的石台上去坐着歇会,一边望着辕门,“看热闹的还不来,不专业啊。”
不多时,火势渐熄,与此同时,辕门下出现两列队伍,李沫领着定国骁骑卫缓缓走来。
李沫一见李苑的狼狈模样就没忍住,望着仍在冒烟的粮库,故作震惊道:“苑哥,你这是又作什么孽了?我在燕京城里就瞧见这儿烟火冲天,这、这粮库也是说点火就能点火的?”
李苑一脚踩着石台,一脚在底下晃荡着,跟军医要了条药布给自己按了按手臂的伤口,随口道:“沫儿,你这么高兴,是何居心啊?这可是去支援你们岭南的粮草,拿来公报私仇,不合适吧。”
李沫抱着鹿角弓冷淡看着李苑:“别想祸水东引,你身为主将,玩忽职守,将粮库暴露在敌人爪牙中,该当何罪。”
安副将赶紧跑过来解释:“您息怒,是李苑殿下最先发现粮库火势,奋不顾身救火还受了伤,这我们大家有目共睹……”
李沫微微挑眉,那迷药没起效?还是被李苑发觉了?
不过迷药也不过是个锦上添花的东西,粮库既烧了,李苑的责任根本推卸不掉,李苑这时候收买人心也没人救得了他。
李沫道:“好啊,李苑殿下奋不顾身是令人钦佩,可身为主将,却在眼皮子底下出了这等纰漏,李苑你难辞其咎,我已命人上报圣上,来人,把齐王世子押走!”
定国骁骑卫一拥而上,李苑无动于衷:“哎,别动手,不然我拧下谁的脑袋来可不一定。”
李沫咬牙:“你还想拒捕?”
李苑温和笑笑:“怎么,你还真上报圣上了?怎么说的?”
李沫眼眸微眯:“李苑看守不力,尚未出师便不慎毁坏粮草,辜负圣上心血和信任,恳请收回李苑领兵之权。”
李苑惊讶地长长地啊了一声:“那万一我没毁坏粮草,沫儿,你这可是欺君啊。”
李苑跳下石台,在李沫恨恨的注视下,缓缓走到粮库里,,从烧焦的粮草灰里摸了摸,摸到一张牛皮,掀开来。
一整张湿牛皮包着湿的沙粒,铺在第二层粮草上边,第一层虽被烧焦了,第二层却完好无损。
裴副将瞪大了眼睛,过去掀开牛皮看了看,果真没伤到底下的粮草。
李沫噎了一下,走过去看了一眼,一把抓住李苑的衣襟质问:“那么多粮草,只剩这么点儿,你还好意思诡辩?”
李苑挑挑眉,拨开李沫的手:“我的粮草都还停在驿馆没运来,今日运来的就只有兵甲,怎么,你的内应是反水了吧?这么这点儿消息都查不清。”
鬼卫办事利落,做这些小事又怎么会被人发觉。
裴副将有些不自在,劝架道:“李沫殿下,这是误会,您还是快把上报的折子给追回来吧!”
李苑瞥了裴副将一眼:“裴疾,你是我的副将,可别站错队。”
裴副将噤了声,额角渗出几滴冷汗,退到一边。他明明又去李苑的营帐里看过,李苑明明还在桌上趴着,怎么会这么早就到了粮库呢。
李沫冷冷看着李苑,扬了扬手对后边人道:“去把折子追回来。”
李苑微笑。
辕门下出现了两个人影,暗悲拖着一个人回来,李苑眯起眼睛看了看,居然是影七。
影七醉得厉害,几乎已经不省人事了。
暗悲把影七拖过来扔到李苑脚下,苦着脸道:“李苑殿下的护卫,在营外酒馆喝得不省人事,属下给拖回来了。”
李苑看着脚边躺着一动不动的影七,指尖僵了僵。
李沫抬眼问李苑:“军营不准酗酒,又是你的护卫,这一眼没照顾到跑出去喝酒,喝成这德行回来,这罪可难免,敢问殿下打算怎么处置?”
裴副将道:“理应按军法处置,杖责二百,若在战事起时酗酒,则斩立决。”
李沫转了转指上的焰纹石指环,看着李苑脸上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