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公老佛呵呵一笑,眼神闪烁,似乎还在踌躇开口与否,过得片刻,还是一咬牙:“罢了,朱兄弟,老夫与你细说胸中之事,只是明言在先,我说完之后,你若不肯鼎力助我,吾必杀之以灭口!”
朱仝摆手道:“且住!老教主,朱某倒是不知,你为何非要弄这番玄虚。朱某自问,或有些许小才,也不值得老教主如此看顾,冒然告以心腹之事。”
汪公老佛道:“若不把话说开,你心中终要疑我!这般说罢,老夫先前之大失,便是为求隐匿本来志向,放权太过,以至全盘失控。如今你恰巧撞到我面前,便是缘分,又因你心性、才干,皆是拔萃之选,因此明言相告,以后去钟相处,才好与老夫配合默契,以免重蹈覆辙。”
朱仝听了似懂非懂,缓缓点头。
汪公老佛沉吟片刻,淡淡说道:“你在江湖上,可曾听过慕容世家的名头。”
“南慕容,北萧峰!”朱仝道:“二十余年前,萧大侠死于雁门关外,此后便不复听闻。”
汪公老佛露出缅怀神色:“呵呵,南慕容,北萧峰!萧峰此子,的确是一时之选!我那儿子,其实不配与他齐名。”
“儿子?”朱仝吃了一惊。
“所谓‘南慕容’,便是吾子慕容复。”汪公老佛缓缓说道:“我家乃是大燕皇室后裔,代代志向,便为复国,可惜犬子才华短浅,心性不足,一时之败,竟至疯癫,以至于老夫一把年纪,还要亲自奔波……”
汪公老佛坐在暗室门口,一字一句,说出一段湮没于时光的武林旧闻——
三十年前,少林一战,慕容父子对阵萧家父子,少林高人扫地僧横空出世,以绝强武力,化解两家冤仇,收了慕容博、萧远山为徒,就此隐居少林寺。
数年之后,几人偶然得知,萧峰死于雁门关外,萧远山闻讯,悲痛而亡,慕容博趁扫地僧料理后事时,逃出少林寺,于云南大理国境内找到了失心疯的慕容复。
慕容博本待一掌击毙亲子,又不肯就此绝了血脉,于是潜藏数年,直到阿碧为慕容复诞下一子,这才安排人手保护起他们,自己则重归武林,欲打下一片江山后交给自己的孙儿。
一年之后,他搏杀摩尼教主汪公老佛及其手下一众亲信高手,借其身份,做了摩尼教主,后来又联合陈箍桶成立明教,欲以明教之力祸乱天下,然后趁机复国……
一席话说完,朱仝吃惊不已,全然未料到明教造反的背后,还有这个老家伙的赫赫野心,却也不由暗暗佩服,毕竟此人逃出少林时,已是花甲之年,若换了旁人,早就看淡了往事,他却能从零开始,重振旗鼓,二十余年来,虽然愈发老迈,复国执念却无日或淡,单论这份心性,也算远胜常人了。
心中也自明白,为何慕容博这等老谋深算之人,会以这种近乎唐突的态度,来收服自己——
只因明教此次一败,纵然能够东山再起,也绝非三两年之事。
而这个老家伙年近九旬,纵使武功高明,却还能有多少时光?因此看似淡然、沉着的面孔下,其实早已急不可耐,以至于方寸渐乱。
慕容博一番话说完,老眼灼灼,如两团鬼火,死死盯在朱仝脸上,显然朱仝若是说出一个“不”字,立刻便要全力出手,毙朱仝于掌底。
朱仝低头想了片刻,忽然道:“光明左使,只是虚名!”
慕容博眼睛瞬间大亮,喜道:“光明左使自然是虚名!他日若大燕得复,这些宗教,都要铲除!朱兄弟,你若肯诚心助我,老夫以列祖列宗之名发誓,必以开国王侯相待,许你朱家世代勋贵,与国同休!朱兄弟,男儿在世,不轰轰烈烈做一番惊天事业,平白辜负了这身本领!朱兄弟……”
“好!”
朱仝一口应下,诚恳看向对方,眼神深处,却有一丝无法察觉的怜悯:男儿在世,当然要做轰轰烈烈事业!只是你所谓的轰烈,比起武大哥的抱负,又不知差之几许!呵呵,钟相、王宗石、余五婆这些势力,朱某便替武大哥笑纳了!
慕容博哈哈大笑,让开暗门:“兄弟,快进来,我们好好商议一番此后行止,我跟你说,待官兵退后,童贯自然不会久留,届时你我……”
暗门关合,墙壁之上,无踪无迹。
另外一头,索超、秦明紧紧跟着方七佛,在一条条甬道中绕来绕去,将一股股残败南军收拢在身边,不知杀了多久,忽然眼前一亮,竟然又杀到了洞口处。
这时官兵都已深入洞中,洞口处却是辛兴宗带领五千官兵守把,因为无缘入洞立功、劫掠,正在怨声载道。
方七佛将戟一指:“兄弟们,随我杀出去,便是生天!”
这时三人身边有三千余南兵,见了生路,哪个不肯用命?
辛兴宗大惊,连忙指挥兵将堵住洞口:“只消挡他片刻,必有大军回援,尔等都有功劳!”
方七佛大喝道:“辛兴宗!偿我家天定命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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