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那是他们的本分!”
“那将军为何不平叛,反而来投诚?”
陈其闭上眼。
赵熹站起身踱步到陈其身前:“我们首次交手、你烧了我两艘船、我杀了你数百人,后来探子报你还派了人到河岸搜索生还者、还在三湾口打捞尸体安葬,那时本帅便知道,将军绝非狠心人,今夜见到将军,本帅毫不意外。将军猜测没错,那些村民是本帅派人煽动,本帅遣人到上游村子收买了村民、叫一二军士混在他们之中一起到三湾口及临江周边村落报信,说是洪灾已来、守军却不顾他们死活堵了河口想要淹死敌军,鼓动他们到城中避灾,他们果然中计,然后才有后来;可请将军想想,百姓愚昧不假、可大都老实本分胆小怕事,他们受了怎样的煎熬、吞了怎样的委屈才会害怕成这样!兵法有云,兵者一曰道、二曰天、三曰地、四曰将、五曰法,本帅以有道伐无道、将军以小计抗之而自幸,岂非昏昧、讨何有谋!”
“你说忠义,胶州为朝廷一地、郡公为朝廷一官,吴衍勾结黄贼反叛在先、天下有识之士莫不共讨,你却助纣为虐,何谈忠?你称将士为兄弟、他们临江守军多为当地之人,父母妻儿皆在临江,这里的百姓就是他们的亲人,你却舍民保城、叫他们进退两难无颜面见先祖,你又何谈义?”
“无忠无义又无谋无略,将军败局早定,怎么还不服呢!”
陈其无言以对,只道:“元帅何必白费口舌,我已率部来投,只求元帅饶兄弟们一命,我是生是死,全凭元帅处置。”
赵熹笑道:“若要杀你我何必白费口舌,你虽无大略却有小智,我可施你以道、你奉道而行加之计谋,定能无往不利。陈将军,还有诸位将官,本帅南征北战斩人无数,可对待贤士从来尽才尽能,尔等今日之败不在尔等在胶州,欲雪羞身之耻、不如入我朝效力。”
陈其并不愿意:“平州人才济济、元帅座下更是猛将如云,有何必再多一败军之将?陈其才资平平,怕有负将军厚爱。”
赵熹也未强求:“你对胶州有旧、本帅也不会逼你,天下之大可施展之处甚多,你若拘于小恩终究丧失大义、也愧对自己满腹才华。将军今日遇事太多想必已然疲惫,先下去休息吧,待兴庆事毕、本帅再同将军畅谈。”
第265章捷报
据陈其交代他在河中先埋了个三丈见方的框子,然后往框子里填沙石、高近河面,胶军船只只需绕行便无阻碍,平州的船不明情况、就是小船也易撞毁,尤其帅船吃水重、三湾口处河面又窄,决计通不过。雨下了一天半、至第二日中午渐停,虽河面大涨、但真如陈其所说帅船仍有撞柱风险,赵熹换船先至临江,叫人拆了木框、让河水冲走沙石再将帅船开来。
入城后首要便是安抚军民,因临江主动投诚、赵熹不准属下在城中搜掠滋民,并在承中张贴《告民书》,安抚百姓;被俘叛军和反民不降者斩,其余人放回家乡务农、不再追究罪责;随陈其投降诸军愿报效者重新编队,不愿再战者放回家中。
之后赵熹派人前去赵福和马双九军中送信,告知二人临安城已下、约定进攻兴庆的时间,正好赵福也已攻下一城,三军并进逼近兴庆。让人意外的是,三军刚到兴庆城下、兴庆城门已然大开,兴庆知府、胶陈家主领兴庆军政上下官吏列队迎接赵熹进城--兴庆竟如临江一般,投降了。
正如赵熹同陈其所言,燕陈、胶陈本是一家,虽说要断脉自立、毕竟血浓于水,何况吴家对陈家并不安抚反而一味打压,胶陈如何能忍?陈其虽是陈家旁支、在族中名不见经传,可他毕竟是陈家人,他已投降、胶州追究起来难道能放过陈家?反正胶北大部都已入李三手中、仍在胶州掌控的陈家土地寥寥无几,陈家索性策反知府、计杀守将,彻底投了赵熹!
消息传回朝中、诸臣恭贺:“恭喜王爷、贺喜王爷,元帅出征不过两月已下胶州五城,且有三城兵不血刃便纳入掌中,可见此番出征我军承天运、顺民心,所向披靡啊!想来不出数月、胶州便尽在我手了!”
承平向来宠辱不惊,闻言也只笑:“本就是持有道伐无道、赵元帅和诸位将军又勇猛过人,加上诸位在朝内上下一心鼎力相助,如此结果也是意料之中。不过这五城都在胶北、受我朝影响较深、弃暗投明也是军臣识理明义,今后再向南去、就没这么简单了。不论如何,旗开得胜确是大喜,传令下去,备牛羊美酒、金银珠宝,犒赏三军!陈家知恩知义、明辨是非,赏匾额一幅,以嘉忠善。诸位还有何事?”
宋容声见承平心情大好,上前奏:“这两日雨水较多,卫州境内阳山县一处堤坝被冲毁,淹没农田千顷,有十五村民因此丧生、一百三十户村民受灾。现已经村民安置于阳山县城,待雨过水落、立刻修缮堤坝。”
承平看向卢静,卢静顿感沉重,忙上前答:“确有此事,只是损失不大、微臣不敢烦劳王爷……”
承平轻笑:“本王摄政辅国、本就该关心国事,人命关天、死犯决狱都要细细审过、十五名无辜百姓命丧洪灾,本王岂能不知呢?何况本王若所记无差、阳山县堤坝乃前面所建,还没两年竟就决堤,实在难以置信。”承平看向宋容声,“后续安置不错,看来阳山县令非无能之人,可堤坝的事不能就这么了了。堤坝监工由工部负责、容声罪责难逃,但念你及时上报、有过能改,只罚你半年俸禄;卢静应报不报、有渎职嫌,罚奉两月。着御史前去阳山县查查究竟是怎么回事,天灾无奈、若是有人欺上瞒下中饱私囊,从重处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