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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摇晃并不厉害,不多时就停了下来,赵熹昂首查看,发现巨舰撞上了前面的船只,引发了接连相撞。赵熹立刻叫人前去调查,不多时来人回禀:“启禀元帅,经探查河道之中有许多悬浮的渔网,有几艘船的船橹被渔网缠住、失了方向和动力,因船阵太密、后面的船躲闪不及,接连碰撞,咱们帅船也是因前船闪避、咱们不能及时停船、所以撞了上去。”
赵熹问:“可有损失?”
将士答:“十艘小船、三艘大船船橹被缠,已派人前去拆解,应该不影响日后行船;另有十五艘小船二十艘大船相撞,因行船速度较慢倒也损失不重,只只是咱们这帅船太大、前船被咱们撞坏了船舷、后船撞上咱们也损了帆板,再有小船和大船相撞的坏的也厉害些,至今有三艘大船、九艘小船需要停船维修,大约要一两日,其余船只损伤不大。此次连环撞船只有两名将士失足落水,都无大碍。”
秦英松了口气:“万幸损失不大,不过明渠水道狭窄、越往末端越窄、过了三湾口才开阔,那些需要解救维修的船堵在河上,后面的船也无法行进,咱们要困在这里了么……”
赵熹摸摸下巴,问:“河里怎么会有渔网?”
士兵答:“两岸有渔民以打渔为生,许是他们落下的?”
“那这渔网也太密了些……”赵熹想了想,交代道,“那就如此吧,传令下去诸船散开些距离,抛锚原地休整,封前船清理渔网、清出航路再继续前进。”
船队船只上百艘、密密麻麻挤在河上,要散开距离谈何容易?将士们折腾了半天才让船只之间宽松了些。那些渔网也非普通渔网,网深孔大不说、网上还编了荆棘藤,连带着水草和倒霉的鱼群一并卡在船橹里,船橹难以拆卸、将士们只好下水清除渔网,一直忙活到夜里都没清理完全,船队只好就地过夜。
入夜云翳月隐蝉噪蛙闹,更显河中静谧,船舱内的军士们劳累一天、在轻轻水波中沉沉入眠。因担心走水,除船上悬挂灯笼外其余火烛都要在休息时熄灭,数百艘船只有点点灯火照亮左右,火烛之外,漆黑一片。
河岸边,夜色中,数百黑影涌动。他们伏到河边、潜入水中、从船底游过、直奔赵熹所乘帅船。待抵达船只附近,黑影冒出水面左右观察,前是帅船、后是普通舰船,帅船甲板太高、他们昂直了头也看不到上面情形,舰船稍微矮些、隐隐看得到船舱。黑影们彼此确认,又潜入水里、分散开来围住帅船前后两艘大船。他们从腰上摘下一个瓶子,用随身带着的弹弓把那东西射到船上,之后点燃信号、一朵烟花在空中炸开。
值守的将士在黑暗之中无法注意到河中隐秘的一切,他们只听到几声脆响,似乎有什么东西摔在了船上,还有倒霉的士兵被瓶子砸到,警惕地捡起,还没查看就见到烟花绽放,高升的火花像一枚引信、将河流两岸骤然点亮。
“什么东西?怎么回事?快去禀报,河边有埋伏!”
捡到瓶子的将士将它打开,凑近闻了闻、又小心倒出一点在指尖,捻了捻,大惊:“不好,是油!”
将士话音刚落、密密星火自两岸而起、直射船上!将士们敲醒警钟四处躲避:“敌袭、敌袭!快起来救火!”
岸边敌军都尉看着河中慌乱哈哈大笑:“说什么战神再世、不过就是个双元罢了,弄了几艘船就以为会了水战,可笑、可笑!儿郎们,再点火箭,今夜给我烧了他们!”
都尉高举臂膀,众将箭在弦上、只等他一声令下,可众人等了片刻还未得令、一声闷哼响起,都尉竟从马上栽倒下来,咽喉上还插着一只羽箭。
众人大惊,仓惶四顾,四面漆黑,耳中只有虫鸟啼鸣。忽寒光闪过,火炬倒、嘶嚎起、众人还未看清、同伴已尸首分离。幽幽火焰中,数百鬼魅临,锋现血溅,神佛无阻。
赵熹现在窗前,看两岸火起了又灭、又瞧前后火光隐隐,怒道:“早就交代今夜会有敌袭、一定要小心防备,怎么还是被人家烧了!”
怀章劝道:“对方毕竟有备而来、咱们又后发制人颇为被动,有些损失也是难免。船烧就烧了吧,只盼着将士们不要出事。”
“船上上面还有军火和军粮呢,万一救火不及、将火药点燃,大家全完了!这些不算,但一艘船造价上万金,咱们准备两年才造了这么些,没打一仗就烧了两艘,这让我有何面目去见承平!”
怀章轻轻拍了拍赵熹的背:“不必忧心,实在不行我再去唱几首曲子,虽然我已人老珠黄、但毕竟也有些名气,多唱几首造船的钱不就有了!”
赵熹又气又笑:“哪里用得着你的钱,叫敬德听到心里不知怎么恨我呢!我又岂是是心疼钱呢,只是觉得一路不顺罢了。唉,我何时如此窝囊过!”
怀章笑道:“你出来时不同我说、此次出征攻城为次、磨砺为要,若不走这么一遭、怎么知道还有其中还有这么多门道!而且咱们也没输啊,大元帅神机妙算、早早命人伏击在两岸,总叫他们谈不了便宜!”
赵熹也笑:“希望如此。”
胶军虽先扔了火油才射火箭,但一来船大、二来胶军所携火油有限,火箭也未准确射在火油之上,因而火势并不大,加上船上将士早有防备、得了消息立刻出来救火,船上军火军粮有些受潮、倒也无大碍,不过毕竟引发了混乱、有三名军士因落水身亡,还有两十名军士被烧伤。不过相对的,南征军斩杀敌军三百、俘虏五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