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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草堂也端起酒来一饮而尽,后不住感叹:“我虽讨厌赵熹,却也不得不承认他豪爽悍勇,华夏男儿千千万,却都不及他,实乃英雄人物!可惜他和李承平夫妻二人穷兵黩武、暴虐无道,一再将百姓陷于战乱之中,如今又收漠北……怕是不久,他们就要挥师南下、抢战江州了!”
曹星很是不解:“我们井水不犯河水、中间还隔着天险,他们何苦要来打我们呢?”
“自然是为了他们的野心!双元妖星、祸乱人间,这是上天的预言!”
曹星笑道:“这话我也听过,不过却不怎么信。无论如何,赵熹攻克胡蒙国是真的,这是开疆扩土、增我华夏的大好事,若他能善待胡蒙部族、让两族自此修好亲如一家,北方千百年的战乱就此消散,这更是功德无量呢!至于攻打江州,江州本就听从于朝廷、他们也听从于朝廷,他们未必会打我们!”
程草堂不住摇头:“曹兄实在是天真……你这般性子怎的会想要入府做官呢?”
曹星托着下巴望着门外,解释道:“这里就是我家,我自小就在这里长大!那时候白天爹爹去打鱼、娘就带着我在门前的池子里采菱角,每天都很惬意!有一年江州大水,家里许久没有开锅,爹爹冒险出船、结果再没有回来,娘心急如焚,卧病不起……幸亏州府开仓赈灾,有一位大人亲自盛了满满一碗白粥给我!那时候我就想,当官真好啊!”
曹星笑了笑,继续道:“前些年胡蒙南犯,先朝陶太傅之子陶希仁先生前来江州筹粮,并开堂讲学,陶先生有大才、讲得都是修身齐家、忠君爱国的大道理,但我最喜欢的,还是他讲勤政爱民。官不单单是为自己、为皇帝当的,更是为许许多多普普通通的百姓!我想做他们的官!”
程草堂瞧着曹星笑道:“我见过许多官,你是唯一一个为了百姓当官,你一定会好人有好报的。”
曹星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可惜我能力有限,也没能为百姓做些什么……不说这些了,这次我回来要待到清明以后,清明你也沐休吧,咱们一起去踏青如何!”
程草堂摇摇头:“清明皇帝大祭,我说不准还要同公子一起前去京都。”
曹星不解:“皇帝大祭不该是郡公前去么?怎么叫会公子去呢?”
“如今京都尽在平州掌握,李隆运又有改朝换代之心,如今能反对他叫他忌惮的只剩了江州和胶州,若郡公前去大祭、他趁机将郡公扣为人质,对咱们岂非大大的不妙?”
曹星万分紧张:“那换了公子不也一样危险!此去京都岂非危险重重!不能不去么!”
“不能不去么?”黄府之中,众臣也正在商议,“说什么皇帝大祭,皇帝都死了五年、怎么这时候想起来大祭!无非是平了青州定了燕州,耀武扬威起来!听说赵熹又攻下开平府收了胡虏夷狄,到时候过去也是吹捧他们功高盖世,有什么意思!”
“但是听来使的意思,国公想要大殿下主动退位让贤、更改国号更换宗庙,咱们若不去岂非遂了他的意!”
“去了又如何,难道咱们反对有用么?李隆运已然生了反心,不如就让他坐稳了国贼的名号,咱们也好另立山头啊!”
“可咱们不去岂不是给了他们挥兵南下的借口!”
“不过是大祭没去算什么理由!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他们非要南下理由多的是!可就算南下又如何!我们步兵水师百万,还有坤江天险,赵熹破得草原城、却破不得我江船营!难道还怕他不成!”
“话不能这样讲,李三赵熹连破青州、胡蒙,势不可挡,如今他们气势正盛,咱们怎么能跟他们硬碰硬!战事一起粮钱如流水,万一真叫赵熹打下一城半城,咱们颜面何存!还是以和为贵啊!”
“你就是懦夫!被一个双元吓破了胆!”
“嘿,赵熹就在北边,听说好武乐斗来者不拒,将军既然如此勇猛不如北上跟他比划比划!”
“都住口!”眼看要吵了起来,黄郡公不耐烦地呵斥众人,“叫你们前来商议,你们竟还吵了起来!”
黄安文上前道:“父亲息怒,诸位大人所言皆有道理,不过这大祭、依孩儿之见,还是要去的。如今他们是君、咱们是臣,咱们处境被动、事实都要为他们掣肘,实在大大的不利。既然李隆运想掀了那顶帽子、咱们何不帮他一把!如今李承平和赵熹都不在京都、咱们不如先下手为强、同李隆运商议,咱们同意他另立为君、但咱们再不为臣、同他南北并立。李隆运年岁已大、从燕胶两州之事看,他并不愿多起纷争,咱们的要求他八成会同意,到时候咱们有了名分、自己过咱们的小日子,他在北方如何折腾随他去便是。”
第242章旧地
黄郡公环视众人,挥了挥手:“罢了,你们的意思我都知道了,都下去吧,安文留下来。”
安文遵命。待众臣离去,黄郡公招招手、将安文叫至座下,这才问:“你在京都许久,咱们州府之中没有比你更了解京都众人的,我问你,几位太妃和大殿下是真心有意让位么?”
黄安文想了想,答:“孩儿离京时大殿下尚且年幼、心性未定,后来又一直被李承平养在身边,他不过是一傀儡任人摆布,也无所谓是否真心;荣太妃倒是争强好胜,可她毕竟是李家女儿,眼看大殿下继位无望、索性讨好娘家也是有的;至于舒太妃,性子温温婉婉、又出身卑贱,在宫中并不显眼,这些年一直居住在京外行宫,她态度如何,还真不好揣测。可太妃也好大殿下也好,不过老弱妇孺,难道能扭转乾坤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