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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赵熹处理完军务来到明武堂,本欲与韩东核对账目、给弟兄们发些银钱过年,没想杨蓝月也在堂里。
“蓝月?你怎么在这儿?来找我么?”
距与蓝月初次相见已过去三年,那个稚嫩的小姑娘也长成了明媚少女。她听赵熹问话脸颊微红,瞥了韩东一眼,眼睛一亮,道:“蓝月正想去拜见大君,只是年底事忙怕扰了大君清净、打算年后再去,没料正在明武堂遇上了!蓝月正有一事想求大君呢!”
赵熹笑问:“你要求我什么事?”
蓝月拱手道:“请大君许蓝月加入明武堂!”
赵熹有些意外,瞧了瞧韩东,韩东面容板得铁直,目光有些无奈。赵熹笑问蓝月:“你怎的想起加入明武堂了?”
蓝月答:“三公子和大君替我报了家仇,蓝月感激又仰慕,希望可以成为大君一样独当一面的巾帼英雄!代州已灭、我只是个名头郡主,赐府京都、每日无所事事,我不愿如此庸庸碌碌!老师已追随公子和大君,我也想为公子和大君出力!我是女儿身、难入军营,武艺又一般、就算去了也作用有限;但明武堂是大君独掌,又是收集情报、急险策应为主,堂中琐事、账目都需要人手,我正好可以来帮忙!”
赵熹拿起案上成山的账目翻了翻,问:“今年的账是你核的?”
蓝月摇摇头:“韩哥说这是堂中机密,不准我看,这些都是韩哥和宋哥、宗叔他们看的。他们本就事多、男人们又不仔细,熬了许久的夜,若我也入堂中,一定能将账目理得清清楚楚、妥妥帖帖!”
赵熹了然,向蓝月道:“行吧,这事我回去再考虑考虑,年后给你消息。王先生也到京都了,他也无家小孤身一人,你没事去看看他吧!”
蓝月点点头,向赵熹告辞,临走又瞧了眼韩东。等蓝月离开,赵熹才打趣:“果真是美人爱英雄,韩管事,艳福不浅啊!”
韩东窘迫不已:“大君莫要玩笑,事关郡主名节,可不能乱说!”
“就咱们俩人怕什么!”赵熹拎着账册走到韩东身边,笑问,“对堂里的事这么了解,蓝月来过许多次了吧!还心疼你熬夜看账,当真体贴!”
韩东无奈摇头,赵熹问:“怎么,你不愿意?”
韩东叹道:“大君,属下比您还虚长几岁,郡主也就比大公子略大一些,当初属下照顾她也觉得是照顾孩子;何况她是郡主之尊、我不过一介草民,我哪里配得上她呢!”
赵熹倒觉得两厢情愿便可,劝道:“韩大侠仗剑江湖快意恩仇,连诸侯将相都斩得,怎么还在乎门第之见!年岁之虑更是荒唐,老夫少妻古来有之,何况我们韩大侠正值盛年,你若觉得歉疚更该多多爱惜珍视人家,将人推开做什么!”
韩东则道:“都说有情饮水饱,可如人饮水、冷暖自知。我已三十有七,游荡江湖居无定所,饮酒狎妓家常便饭,就是歌姬舞女都嫌我浪荡、只肯做个红颜知己,郡主贵女怎能叫她明珠暗投?郡主不过是自小没个父兄般的人物照料、又与我相处几日,所以有些仰慕,怎能就此托付终身!还请大君劝劝郡主,也别应了她前来明武堂之事。”
赵熹扁扁唇:“我可不管你们这些情情爱爱的事,喜欢就珍惜、不喜欢就放开,有时候考虑越多反倒自缚手脚。不过蓝月来明武堂的理由可半句没有提你啊!”
“为报恩、为自己,豪情义气不是只有男人们讲的,女人也不是只围着男人转的,”赵熹将账册拍在韩东身上,“少自作多情了。总账理出来没有,拿来我看看。”
韩东愣了一下,甩甩头,和赵熹看起账来。
赵熹回家时天色已暮,进门正好遇上从宫里回来的承平,不过承平面色严肃,见到赵熹才有了些微笑意。
赵熹担忧问道:“宫里出什么事了么?”
承平边走边叹:“别提了,二十八又不祭了。”
“啊?那你这几日不都白忙了么,而且说不祭就不祭也太过儿戏!”赵熹想了想,问,“不会是黛君又找国公说了什么吧?”
承平赞道:“爱妻果然明察秋毫!父亲说先帝去世已有五年、该隆重举办才是,所以要改到年后、并召各州郡公前来祭拜,顺便讨论一下以后的事……”
两人已走至屋前,赵熹停下脚步:“以后的事?国公要改朝换代?”
婢女撩开门帘,承平叹了口气,迈入屋中:“祝他心想事成吧!”
赵熹跟进屋去,婢女替二人更衣。
“可未免也太过仓促!黛君难道同意?舒妃那边又如何?睿儿呢?总要先同陶希仁和诸朝臣商议过罢!还有胶州和南方几州,他们不同意、闹了起来,又如何!”
承平亦头疼得很:“听父亲的意思,妹妹和舒妃都不反对,睿儿自然是听大人的;父亲就是想借此机会探探诸臣、各州的口风,若顺利就顺水推舟;若不顺利再做打算。”
赵熹皱紧眉头:“难道舒妃想联合江州?”
承平道:“她不过一个后妃、毫无价值,怎么能说动江州!黛君是李家人,总不会蠢到依靠别家吧!我倒是担心她们在大奠时做些什么……”
赵熹猜测:“传国玉玺,在舒妃手里!”
承平点头:“很有可能。不过那东西只能锦上添花,并不能真的生出百万大军,就算给了江州、只要睿儿还在京都那东西就毫无用处,甚至还能帮咱们一把!父亲同意她们弄这大奠可能也是想趁此机会看看清楚那些拥皇派究竟想做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