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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头笑道:“公子手气好着呢,刚刚不才赢了我二百两吗!”
“可我已经输了三千两了!这一局又是五百两,再输下去我得把家产都典当出去了!”
花头仍笑,眼里却警惕起来:“公子家大业大,区区几千两算得什么!何况赌场的规矩,赌局一开非分输赢不能结束,公子总不会半路逃跑吧!”
赵熹似被触怒:“哪个要逃!我只是手气不好!”赵熹左右看看,“虽说输赢天定,但今日确实输得太多了,我也并不是要逃,不过开赌局时也没说要亲自上场吧?不知哪位仁兄愿意帮小弟一把,赢了咱们平分五百两,输了我自己担着便是!”
有这好事谁不愿意,纷纷抢着往前来,有人真心给赵熹出主意,高声道:“王副尉最擅骰子,让王副尉来吧!”
赵熹环视四周:“不知王副尉是哪位?”
王健摸摸鼻子,走上前来:“我就是。”
赵熹眼睛一亮,让出位置:“有劳副尉了!我今日能不能回家就看副尉这一掷了!”
王健有些犹豫,但看赵熹一双眼睛盯在自己身上,只觉得要被融成一滩,于是拿起筛盅,向花头道:“公子一看就是老实人,我就帮公子一把。花头,得罪了!”
花头笑道:“那咱们就各凭本事吧!”
两边摇盅、打开,一个十六点一个十五点,王健险胜。赵熹欢呼,花头也并未纠缠,抬手叫人去取白银。就在此时有人撞掉了花头的筛盅,筛子滚到地上,有一个筛子仍是六字朝上。花头弯腰去捡,有人快他一步将筛子踩碎,里面竟流出水银。
“好啊,你出老千!”
赌博哪里有常胜不败?赌馆坐庄靠得就是偷奸取滑,骗得就是赌客。赌客门在赌馆耗尽家财一掷千金变得家破人亡负债累累,如今才知道自己被骗怎肯罢休!立刻抓住花头要说法。赌馆哪里会低头呢?打手们冲了出来要赶走闹事的人,两方冲突,一片混乱。
第220章中计
王健本也有些愤怒,他是老客、在这赌馆赔了不少,如今看赌馆出千、想想从自己手中流走的银钱,不由也想和赌馆理论一番。可他毕竟是军伍出身,来赌馆赌博已是有错、好容易立了功前程有了起色、万一在这里得罪了赌馆的后台给自己悄悄下绊子,岂非得不偿失!他左右看看,趁乱从赌桌上摸走了一把银子、矮身从人群中挤出,跑出赌馆。
赵熹恨赌客坏事,瞧王健要走立即想追了上去,可总有赌客和打手往他身边扑。赵熹初时只是躲避,可不知是否因事情由他而起,亦或大家都打红了眼,竟也有人不分青红皂白提拳乱挥,也有人举着棍棒往赵熹身上打,眼看王健已没了身影,赵熹失去耐心,连踢带踹清出路来,跑到门口掀起门帘,随着冷光和风雪扑面而来的,还有灰白的粉末。
赵熹还以为是雪,可粉末直朝他眼睛扑来,他连忙闭眼,还是有些许呛入眼睛和喉咙。这粉末又辣又热,灼得赵熹目痛喉干,眼睛无法睁开、喉咙也不住咳嗽,赵熹立刻明白,这粉末里有石灰和辣椒粉,自己被算计了。
无论对方是谁,设这么一场计总不会是为了几银几两,定是要捉住自己才肯罢休。赵熹脑中闪过许多可能,一时不能确定,可现如今想办法脱困才是最要紧的事。喉咙暂时还好,只是眼睛疼痛难以睁开,周围又尽是吵闹之声,赵熹连左右都难辨。偷袭自己的人就在门外,既然准备了毒粉、想来还有其他后手,只怕就要攻来了!
正如赵熹所料,粉末刚刚洒出、蓝盈盈的匕首已刺了过来!幸而他身经百战、敏锐感受到凛冽杀意,他后退半步、一手攥紧门帘用力扯下、连着掉落的门框抡出一圈,身边之人纷纷被门帘和门框扫打倒地,因出其不意、暗杀者匕首也被打落。
听闻四周哀嚎一片,赵熹只自己得手,可他不敢懈怠,感受寒风吹来的方向,挥起门帘护着自己往赌馆外跨步。屋外院中雪重风浓,厚厚的积雪挤上赵熹脚踝,他边走边挥舞门帘、甩得多了竟也有了些心得,或扔或打、或推或挥,风嘶雪吼,连着门框的粗糙的棉布像一面坚韧的旗幡,迎风雪而展、荡杀意而舞,退敌挡寇,将赵熹紧紧保护。击打的触感和哀痛的□□让赵熹信心倍增,他不知道敌人是谁、有多少、从何而来,但他还站着、还能动,便无人可敌!
赌客已跑得七七八八,赌馆打手见势不妙也连忙闭上屋门,偷袭者一击未能得手被赵熹推打在地,爬起来组织第二次进攻。在此空挡,赵熹弯腰抓了把雪擦在眼上,强忍灼痛将眼睛睁开一些,终于能勉强看到些模糊的影子。
赵熹环顾四周,偷袭者大概五六人,看着像地痞流氓,大都拿着棍棒,缩头缩脑盯着自己,看着猥琐又可笑。他们见赵熹擦了眼睛、怕他恢复过来,复又冲上前来,赵熹双手持门帘两边将它甩飞出去,门帘像一只翱翔的鹰隼、盘旋着撞上地痞,赵熹则趁机矮身滚出偷袭者包围、大步极速向院门抢去。
院门早被打开,原本守在门边的打手也不见了踪影,但赵熹并未就此跑出院子,而是抽了门后木栓握在手中:他目视不清,但刚刚那些地痞决不是在门后偷袭自己的人,院中不安全,门外的小巷只怕更加危险。
若换了常人哪怕知道赌馆未必无辜仍会躲回赌馆寻求帮助,毕竟相比接触过的赌馆、未知的危险更加可怖,可赵熹是燃野的火、只会激烈地扩张、绝不会畏缩地退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