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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平赶忙跪下谢恩:“父亲深恩熹儿感激不尽!熹儿也常同孩儿说父亲对他面厉心宽、他心里对父亲很是敬爱!父亲一片苦心孩儿必转达于他,熹儿虽豪爽憨直但最是通达情理,必不会叫父亲失望!温儿淳儿孩儿和熹儿会好好教导,但迁府之事,依孩儿愚见,还是稍早。”
“哦,这是为何?”
“燕、胶未定!”
国公坐回主位,俯看承平:“前日燕州来奏,说燕无异因不满燕乐划北方十城与平州屡次顶撞忤逆,后更大逆不道趁燕乐病重起兵悖反,幸为燕乐所破。燕无异毙命当场,燕乐也怒火攻心、病逝而去。燕州求朝廷封燕乐幼子承袭父爵,为父自然同意。燕州既受封于我,胶州又已让城以臣,燕胶已定。”
承平忙道:“父亲,燕无异与孩儿相交十数年,孩儿对他为人最清楚不过,他绝不会谋逆燕郡公!此事定为吴氏阴谋诡计!父亲这时遂了他的意,燕胶一体,日后根足稳定他们还要生事!咱们先前议定,日后不再分封,州府长官皆为朝廷委派不可世袭承爵,青州刚定、秦尉宁仍在,既然燕乐已死,朝廷正好免了他的爵,怎么还要再封?何况吴丹阳乃谋害先皇的罪首,胶州让城只免了胶州被胁迫的罪却未放弃追究吴丹阳,果要立燕乐幼子、先罪吴丹阳!”
国公不悦:“母子天性,你要去母留子、岂非违逆天道!除爵也好、除吴丹阳也好,都是逼燕州起兵,他们已然退步,咱们何苦咄咄逼人!为攻青州已十年征战,百姓苦不堪言,如今方能喘息你又要用兵,岂不闻老母怨春闺泣!自古穷兵黩武哪里有好下场,仁和宽民才为明政啊!”
“天下未定、战火难平,如今不过茍安,燕胶志大、日后必要再乱!不可养虎为患啊!”
国公有些不耐烦:“你少说这些!连年征战劳民伤财,你在前面逞英雄又可想过州府的难处!我在京都都能听到平州百姓哀苦,你怎能视若无睹!以和为贵,我已不愿再战,此事不必再提!”
承平又道:“父亲有理,可无异是孩儿至交,他无辜被害孩儿心何能安?请父亲许我去燕州查清真相、带回燕无异两个孩儿!”
国公不愿生事,道:“燕无异忤逆便是事实,还查什么?你也不必前去燕州,吊唁燕郡公的事让你大哥去吧,至于燕无异的孩儿……”国公毕竟心软,叹了口气,道,“我会让盛儿带他们回来的,到时候就交由你父妻抚养,也算全了你们朋友情谊。”
“父亲!”
国公挥手:“好了,你舟车劳顿也累了,我还要处理他事,你回去好好休息吧。”
承平无奈,只得悻悻住口,退出殿去。
第215章吊唁
死者为大,国公又有意借燕乐之死收服燕州,此去吊唁甚是重要。承盛先前已接到命令,从平阳启程赶往京都,见过国公后立刻奔赴上安,甚至都没能同承平见上一面。
承盛日夜兼程,四天后到达上安,直奔燕府。下人将承盛迎入府中,灵堂里除燕氏宗亲外,还有吴丹阳。
吴丹阳抱着孩子披麻戴孝跪在堂前哭得梨花带雨,她本就貌美,白衣素袍洁而纯、粉眼红颊艳而娇,抱着幼儿嘤嘤哭泣,可怜可爱、泰山也摇。
承盛为燕乐奉了香,走到吴丹阳身边,左右看了看,问:“燕夫人呢?”
燕氏宗亲忙答:“嫂嫂伤心过度、卧床不起,丧礼事宜一应由牡丹夫人出面,便是这位。”
承盛这才向吴丹阳道:“燕世叔去得急,父亲有意亲自前来但毕竟国事缠身、难以脱身,特意嘱咐我前来吊唁,还请夫人节哀顺变。”
吴丹阳擦了擦泪,向承盛还礼:“多谢国公、大公子。妾忝担重任,可不过一介女流,郡公因反逆事死、姐姐又卧病难起,妾身抱幼儿整日惶惶难安,只怕再生事故,这才书信奏报、请朝廷看顾!如今大公子前来,妾也就安心了!”
承盛谦道:“燕州子民多慷慨忠义,夫人奏报言燕无异谋逆被杀、可见州府之中皆义胆忠肝之士,夫人与小公子有他们保护自然安枕无忧,何况胶州也早早赶来,夫人又有何惧?”
吴丹阳泪眼盈盈:“我毕竟是胶州女儿,虽然给家长惹了许多祸事、可哥哥怎舍得将我置之不理?郡公对我恩重如山,他已去世、我就陪他去了又何妨?只可怜我的孩儿不过两岁,我怎么能弃他于不顾?这才求了哥哥前来。但胶州毕竟是外人、朝廷才是大家,要为我做主,也只有国公和大公子了!”
承盛问:“罪魁燕无异不已然伏诛么?夫人还要怎样做主?”
吴丹阳望向怀中的孩子,目光温柔,母子情重:“燕无异虽死、他的余党却未锄尽,燕州一日无主、我们母子就一日不安。先祖分封功臣以飨后世,郡公已去、无异又做下十恶不赦的罪事,燕家子嗣只剩了我这孩儿,妾斗胆请国公和大公子早定爵位、也平了豺狼之心!”
承盛并未答话,转而道:“我与燕无异也曾有一面之缘,印象中他虽冷言寡语,但也算恭谨有礼,没想竟会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虽然如此,他毕竟与我家三弟有旧,他既然死了、生前恩怨也就了了,我也去给他上柱香吧!不知他现在葬在何处?他的两个孩子又在哪里?”
吴丹阳眉立眼斜、目有愤色:“郡公尸骨未寒、我们孤儿寡母还没有安处、大公子竟然在灵堂上说这些!燕无异是死了、可他的罪状难道能就此消除么!大公子竟还提李承平!国公和大公子都是磊磊君子,但李承平是什么人!若没有他、他们父子哪至于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