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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熹本还颇有意味地看戏,听到此言沉下脸来,谁料怀章挺了挺身,大声道:“我乃袁敬德袁校尉之正妻,我夫为平州出生入死、我亦曾为国北赴战场,夫人不敬我重我反而出言辱我,我一定会向国公讨个公道!”
黛君嗤笑:“果真是双元,跟三娣一个样子呢!屠户青楼,倒也匹配,难怪能并称双姝。”
“你!”
赵熹抬手止下要骂人的红喙,转头看看李睿:“你都瞧见了?”
李睿垂着眼点点头。
“我既然让你查就信你,你说是喜婆婆将旋风给石榴、让石榴吓唬淳儿的,对不对?”
李睿抬起头,眼泪在他的眼眶打转,可目光却坚定无比。他从袖子里拿出一块手帕:“这是那天掉在花园里的,上面有旋风的毛,帕子上还绣着一个石榴!这是铁证!我还知道石榴的房里藏着母亲给她的首饰,是宫里的样式,也是铁证!”
石榴面色苍白,秀荷满脸通红,黛君怒目而视,李睿跪下身来,向赵熹道:“对不起,三舅君,我没能劝阻母亲,我愿意替母亲受罚!”
黛君冲上去揪住李睿要将他拉起来,歇斯底里地喊道:“你做什么,你怎么能跪!你是皇子、是天子,怎么能跪他!你不能跪!这些东西都是赵熹故意安排的,你上了他的当!你快起来!”
“这些,是魏夫人帮我找到的,夫人知道您性子高傲不肯低头、又怕三舅君不肯放过我们,所以才希望由我来发现真相、以此换取三舅君的原谅。母妃,父皇已经薨逝了,我已经不是皇子了,何况我连个好儿子都不是,又哪能做好其他!”
“什、什么,怎么是娘……”
赵熹懒得理黛君,叫人喊进来六个持刀护卫,将喜婆婆和石榴按倒在地:“淳儿确实没事,加上睿儿求情,我本就打算打你们几棍子扔到庄子了事。可你们偏偏要来演这一出闹剧,不叫你们求仁得仁怎么行呢!”
赵熹叫红喙把扒在窗户偷偷张望的李温和春熙带回里屋,让怀章带着李睿和下人退到廊下,这才道:“喜婆婆受人指使和石榴勾结意图谋害淳儿,砍了她双手;石榴除此罪外还求荣叛主,先斩十指再斩双手。”
秀荷大惊:“赵熹!”
黛君见李睿已然与自己离心,无心再管两个奴婢,失魂落魄打算离开,却被赵熹攥住胳膊:“这可是特地给你们看的,大嫂、四妹,看完再走吧。动手。”
“是!”护卫应下,又问,“可要拖出去?怕脏了您的院子。”
赵熹笑了起来,月光映在他如玉的面庞,冷似神像:“屠户的院子里怎么能没有血?就在这里动手。”
护卫不在多说,两人押人一人动手,双刀三斩,指手落地。在尖叫和哀嚎声中,秀荷两眼一翻昏了过去。
黛君也双腿发软瘫在地上,被赵熹拽着胳膊拎了起来:“你怕什么,你能活着靠的就是我和将士们在尸身血海和断肢残臂里拼杀!你闹来闹去想要看的不也是这样的场景么!睁开你的眼,好好看看!”
黛君闭紧了眼睛拼命挣扎,赵熹索性放开了她,看她跌跌撞撞逃出门去。李睿也被吓得魂不附体,可还是向赵熹行了礼,追出去看黛君。
第196章高原
秀荷被昏着抬回房去,一睁眼便看见承盛眉头紧锁坐在床边。秀荷被赵熹吓得失魂落魄六神无主,见了承盛像见了主心骨,也顾不得其他、一头栽进承盛怀中嘤嘤哭泣。
“夫君,赵熹、赵熹他当着妾的面砍了两个人的手!血淋淋的,掉下来的手还会抽动……好可怕,呜呜呜……”
秀荷是承盛妻子,承盛怎能不心疼她?不过承盛性子老实,就是怜香惜玉也说不出什么锦绣话语,只道:“我知道,赵熹把那两人送来了,说让你按家规处置。唉,她们的血流了满院,太吓人了……”
“什么!他还把人送了过来!”秀荷又怕又气,“他当着我的面砍了人、又把人送过来,他、他究竟什么意思!”
“来人说赵熹按自己的规矩处置了两个下人,但这两个毕竟是李家的人、该由李家处置,所以又将人送了过来。”
“他是给我下马威、故意吓唬我!”秀荷揪住承盛衣襟,泪眼盈盈,“夫君,赵熹这是要骑到咱们头上啊!”
承盛很是无奈:“赵熹十六岁就敢上战场守孤城,之后功绩桩桩件件都叫人敬佩、也叫人胆寒!前面多少文武豪杰见到他都腿软呢!这样的人本就不该跟你们后院女眷又牵扯,可他是双元、又是亲戚妯娌,总要在后面相见,好在他并不难相处,你只敬着他远着他也就罢了,何必非要论个高低呢?”
秀荷满腹委屈:“可我们是兄嫂、他是弟媳,本该他敬着咱们!咱们处处忍让、他们不觉得咱们宽容、只觉得咱们软弱可欺呢!日后这李家,咱们还管得了么!”
承盛不禁嗤笑:“你想管他?陶希仁、赵将军、先皇、父亲,乃至秦英、秦国公、公孙太尉、元希烈,哪个不想管他,哪个管得了他!就是承平在他面前也得好声好气,你?上面那些人,你比得过谁!再说今日这事,我听来龙去脉,本就是四妹妹狡猾、两个下人恶毒,你不知道便罢了,既然知道就该约束四妹妹、叫她不要胡乱行事!或你觉得为难不愿插手,也该把人绑去给母亲、请母亲来处理,总归得个公正,怎么还纵着四妹妹去污蔑赵熹呢?赵熹岂是好相与的!”
秀荷哭道:“我怎么知道他们谁真谁假……”
“前面的官赵熹都说杀就杀,四妹妹能有今天也亏了他,他要除四妹妹何必如此折腾?你若真拿不准、先按着等我回来商议,也不至于弄得家宅不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