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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公不在、李夫人年迈,张罗布置的事便落在了承盛和秀荷头上。近来秀荷与赵熹关系缓和不少,张罗起来也积极,但看李淳周岁越发隆重远超李深,秀荷还有生出些许不满。
这天秀荷刚从李夫人处请安回来,路过花园时见黛君正看着仆人和一只幼狼玩闹,这幼狼秀荷久闻其名,亲眼看见还是觉得危险,不由道:“四姑娘,这花园孩子们常来玩耍,畜生不通人性、就别放这里玩了吧!”
黛君笑道:“我们这么多人还看不了一只小狼么,何况还给它系着绳呢,除非是三岁的孩子,不然谁会吓到!这些日子睿儿用功读书、特特把他的玩伴交给了我,我总不能一直把它关在笼子里,偶尔放出来玩一次,大嫂不必如此紧张!”
秀荷越发不满:“万一吓着了孩子怎么办!就算孩子们不怕,现在家里到处都是贵重东西,打烂了赔钱还是小事,再找一个可难呢!”
黛君酸道:“大嫂原来怕这个呢!也是,又非长孙,一个小孩的周岁宴竟把爹爹的私库都搬空了,那可都是珍藏孤品、往日都不叫我们动的!这么大的阵仗若是坏了什么东西,嫂子还不知怎么跟赵熹交代呢!”
秀荷看着那些东西也眼热,但仍解释,是说给黛君、也是说给自己:“是因为卫州、燕州两位郡公公子都要来、别州也都派了重臣、还有许多其他贵客,甚至胶州都送了重礼来,咱们正与青州交战、不能在他州面前露怯,所以才要大办,之后这些东西仍要还回库里,四姑娘想要什么再去求父亲吧!”
黛君嗤笑:“是啊,不过老三家次子周岁宴就要百官来庆,睿儿周岁宴也不过如此了。听说最近前面也全靠赵熹出面杀了一批人才让大哥能维护颜面,看来以后这李家就得看赵熹过活了,难怪大嫂对赵熹的事这么上心!”
听黛君轻视承盛,秀荷生气起来:“四姑娘从哪听来的胡言乱语!承盛是嫡长、理应承担州府大事,三弟夫君也为李家嫡系、为大哥分担辛劳也是天经地义!四姑娘已嫁入别家、如今不过娘家瞧姑娘过得辛苦暂时收留,以前家里的事就与姑娘无关、现在就更别插手了,叫别人知道还以为咱们家没教养呢!”
黛君亦怒:“大嫂既然委屈不如去向大哥告状、看他管不管我、再问问他管不管赵熹!别说我们,就是睿儿、李温、李淳骑在你家李深的头上,大哥也得拍拍手、称句好呢!”
秀荷大怒:“不过前朝皇妃、家国具丧的亡国奴,在这里摆什么架子!”
黛君冷笑:“大嫂也就敢跟我逞英雄了,我这妃子也是三哥保来的、我能来这也是爹爹和大哥同意的,你又有什么资格说话!替他人做嫁衣,一家子蠢材!抱旋风走,别在这里沾了蠢病!”
黛君说完便走,秀荷气得还要理论、被婢女劝下。能怎么样呢?皇帝虽死国却未灭、国公还在京都呢,李睿还是皇子、黛君还是太妃,君臣有别,就算告到承盛那里承盛也只能让秀荷忍让。秀荷无奈又委屈,回到屋里哭了一场,婢女劝了许久才好。正想着等承盛回来向他诉诉委屈撒撒娇,前院又跑来小厮传话,说江州使者已至、晚上承盛和赵熹要接待客人、用过膳才回,叫秀荷不必等他;还说江州送来一座屏风,让摆在大堂显眼处,也好显示对江州的重视。
秀荷出来瞧这屏风,是四扇花鸟屏,全为紫檀木制、花鸟皆为镶玉嵌珠,色彩虽不艳丽却有珠玉华光,雅致古朴又不失华贵,比国公库里那件山水屏还要好。秀荷摸摸屏风上的黄玉腊梅,冲回屋里又哭了起来。
婢女忙劝:“夫人,咱不是说好了等大公子回来向他说说么,您怎么又哭起来了?”
秀荷哭道:“李黛君不过一个外人、她再怎么说我也不过受点委屈、不必放在心上;她是存心挑拨,可她说得话却没错!那么好的屏风却是给赵熹的、那么多的贺礼都是给赵熹的!大家提起平州全是李承平和赵熹,谁还记得我的承盛?深儿是嫡长孙,他生辰我想借库里珊瑚摆摆夫君都不肯,李淳不过是三弟的二子、却有如此排场,李家、州府上上下下,谁还把我们放在眼里?可怜我夫君还替赵熹待客呢!真应了李黛君那句话,为他人作嫁衣裳!”
婢女只能安慰:“他们说是送给三公子的、其实不还是看在国公面子上送来的?毕竟国公不在,大公子就是李家当家,大大小小的事自然要他来处理,奴婢瞧三公子和三大君对大公子一直和气有理,夫人不必多虑……”
“三弟我见的少,可赵熹哪里是屈居人下的人!若单我自己、我什么都忍得了,可眼看着他们要夺我丈夫和我儿子的家业!让我怎么忍!”
“可咱们能怎么办呢?先前说要给三公子纳妾,结果三公子去了前面打仗,这事只能撂下了;咱们还能怎么样呢?”
秀荷愁眉不展,是啊,该怎么办呢?
时间匆匆,转瞬便是春节,李府门庭若市、车马盈门、连门坎都被踩平,热闹极了!来者有各州使节、平州官员、乡绅巨贾,甚至还有些江湖人士,芝兰玉树济济一堂,也算胜景。承平在前线不得抽身,国公需得在京都处理朝政,家里便只有承盛和赵熹迎接诸人。赵熹身为双元除接待外客还要顾及女眷,他在内外院跑了两次便觉烦躁,交代下人记得给被关着的秦英送桌席面后,拉了怀章、燕无异和裘蕴明小聚,可惜兰英和朱鹤夫妻在任上当差没法回来,只得送了礼物聊表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