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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孙昌哈哈大笑:“你当我公孙昌是什么人,竟会向手下败将求饶!何况你不过寥寥几人,趁我大意偷袭于我,难道还能凭此翻身不成!我劝你快快束手就擒才是!”
赵熹道:“道不同不相为谋,那就请吧!”
公孙昌道:“我人数多你却有地利,如此下去两败俱伤。不如你我单挑。”
赵熹瞧瞧公孙昌身后,稍一衡量,笑:“好,不过只要交手便是生死战,再不会手下留情!”
公孙昌不再多言,驱马奔向赵熹,赵熹亦展游云相迎。公孙昌已近四十,正是春秋鼎盛,赵熹未过而立又分娩不久,体力并不占优势。不过马战人马配合为要,赵熹这马随主人,悍勇机智,又养得彪健,除随主人进退外还能踢踹啃咬公孙昌爱马,公孙昌的马被咬得怕了,主人命令也听不详尽,不甚失足更是将公孙昌摔下马去,二人便马上战至马下。
赵熹知自己与公孙昌相差甚微,先言非死不休、出手亦不留情,枪枪凶险招招惊心,公孙昌也提起十二分精神应对。蛟腾云缠、光乍芒闪,龙铮铁啸、金鸣体颤,紫电劈空、青霜结寒。风雪中游云蛟铁画出银花晶树,绚烂夺目、杀意森然。
瞬息便是生死,这一刻走得太慢又太快。二人交手数百招,公孙昌勇猛,赵熹多处负伤,但铠甲坚固、他又躲避及时,伤势并不重,只是消耗甚大。眼看自己体力渐渐不支、公孙昌亦有轻慢色,赵熹目定神凝,旋身撞上公孙昌刺来的长矛,在公孙昌犹豫时调转枪头全力送出。公孙昌躲避不及,游云从他侧腹直穿胸膛。公孙昌强忍疼痛矛尖微斜划逼上赵熹脖颈,却再没力气留下伤口。他收回蛟铁矛踉跄两步,勉强撑住身体,看着风雪中的赵熹,又想起那年校场他醉卧在矛下的场景。
终究是,天边月。
第149章将帅
夜色已沉,风雪呼啸,许是苦寂,舒妃难以入眠,见公主睡得安稳偷偷披衣起身,想出来透透气,在军营走了一圈,竟瞧见承平立于风雪中眺望京都。
舒妃走上前,问:“大人可是挂念大君?”
承平转过身,未向舒妃行礼、只是点了点头,怅然道:“是啊,掐指算来今日是熹儿分娩之日,只是这些天事繁忧多,他免不了劳累,不知他和孩儿是否安好……”
舒妃不由担心,京都中公孙氏为祸,一定会全力捉捕赵熹,赵熹就算有通天之力、孕中又能如何?就算勉强躲过追捕,又如何平安生产?舒妃忧心不已,却不忍叫承平忧愁,便道:“一种相思,两处闲愁。曾经陛下教与我这两句词我还不甚理解,如今与陛下天人永隔,闲愁也只剩一处……说是闲愁,却是痛彻心扉,怎一闲字能论?幸而大君和大人只是内外相隔,待城池破,一对眷侣又可厮守了!”
承平道:“陛下虽殡天,但娘娘为他生前挚爱,只要娘娘能平安喜乐,陛下英灵也一定感怀欣慰。”
舒妃哀道:“斯人已逝,我又如何喜乐?只求能将公主抚养长大,好歹延续陛下血脉……其实我十分羡慕大人和大君,攻讦不损心意、磨难难抵真情,看你二人十年恩爱如初,我方知世上竟真有仙侣。尤其是大君,见了他我才知道,原来人活一世也能如此灿烂,尤其宫中巨变他竟还来救我们母女,从前我以为已经高看了他,没想还是小瞧了他……”
承平笑道:“熹儿一直将娘娘当作姐姐,承平也十分感谢娘娘对熹儿的照顾。不过承平有一事,一直想向娘娘求教。”
舒妃道:“大人有什么事直说即可,本宫定知无不言。”
“十数年前,娘娘所孕龙子,当真是为公孙氏所害么?”
舒妃未料竟是此事,一时有些慌乱,勉强笑道:“大人这是何意,非公孙氏所为,又、又是谁呢?”
承平道:“当初公孙欲效伊尹霍光废帝另立,扶持小皇子名正言顺;后来各州入京,公孙不敢妄动,那母族平平的小皇子或留或不留虽都有理由、但对大局影响有限。反倒是娘娘小产熹儿对公孙不满、公孙亦因此对平州心生芥蒂,之后设宴陷害、两家彻底翻脸。这事当真是公孙氏所为么?”
舒妃忙垂下眼,遮住目中哀愧:“我只是一介妇人,怎能知道这些,但推我进湖的确实是公孙氏眼线……我,我怎会故意害自己的孩子呢……何况无论那件事主谋是谁,公孙氏谋朝篡位害死陛下是不争的事实!大人在遇见我前就领兵前来,除为了大君、也是为了陛下吧!大人和大君都是忠臣良将,如今之事更是师出有名,又何必纠结陈年旧事?”
承平道:“娘娘可知熹儿为何冒险去救生死不明的陛下?之后又为何拼死救出娘娘和公主?承平又是为何借兵平叛?”
“因为大人和大君皆是重情重义之人!”
承平笑道:“熹儿确实如此,承平却不敢当。用国者义立而王,信立而霸,谋立而亡,虽大不敬,可陛下有如此结果,一切早已注定。”
舒妃又惊又怒:“你敢诋毁陛下!”
承平道:“娘娘息怒,陛下对我们一分心、我们还他十分力,陛下的身后事承平会处置妥当,娘娘不必忧心。”
舒妃怎能不忧心?她有些不明白承平的意思,正要细问,京都城竟远远炸开花火。承平大喜:“熹儿,是熹儿来接应我们了!”
舒妃更惊:“什么?”
承平却懒得与她解释,一边跑向军营一边大喊:“快,都起来!整兵,随我攻打京都城!”
士兵动作很快,不过一会便集结完毕。承平叫袁敬德率两万人攻北门、自己带三万人奔袭西门,其余兵士留守驻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