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估计是修行之中遇见了意外。”梓桐冷眸。“残杀有灵性的东西,是会有因果的。”
楚羽上前,指尖轻轻拂过蛇皮,当即道,“这皮是被人用锋利的小刀活剥下来的。”
“万物皆有灵性,何况修到这样的境地……也是不易。”狐小步凝眉,“咱们快点走!”
楚羽颔首,不敢再逗留。
前头是个县城,得找个客栈歇一歇,毕竟风餐露宿的身子受不住。狐小步是个男儿,梓桐又不是常人倒也无恙,可楚羽身上还有点伤,需要好好养着。
云阳县今夜好像很热闹,一大波的人都在广场那头欢呼雀跃的,似乎有什么大喜事。
楚羽进了一家客栈,要了两间房。
伙计在前头领路,楚羽禁不住问道,“敢问小二哥,方才进来的时候看到大家伙好像有些兴致高昂,不知是否有什么喜事?”
“客官有所不知,咱们云阳县早些年是以狩猎为生的,后来山上出了一些怪物,闹得咱们这儿苦不堪言的。今儿早上这怪物总算被逮住了,这会人人一杯羹,正高兴着呢!”店小二笑嘻嘻的推开门,“客官里边请,这位公子可住在隔壁。”
狐小步点点头,店小二放下了热水便退出了房间。
梓桐合上房门,楚羽才开口,“方才店小二说的,会不会就是那张蛇皮?该不会是在吃蛇羹吧?”楚羽一想起那蛇皮,鸡皮疙瘩掉了一地。方才狐小步还说一锅炖不下,这下应验了。
面色僵冷,梓桐嗤冷,“真是什么都敢吃!”
楚羽倒上一杯水,顾自慢慢喝着,“你们不是说,有灵性的东西是不该吃的吗?那要是吃了会怎样呢?会不会……”
“蛇子性冷。”梓桐意味深长的望着楚羽,“天一亮我们就启程!”
这是什么意思,自不必多说。
狐小步轻叹着将百宝袋拿出来,竟从里头掏出一个小瓷瓶,“这里头是雄黄,睡觉的时候在窗户和门口都撒上一些。”
“为什么?”楚羽问,心头微微揪起。
“蛇的报复心是极强的。”梓桐接过小瓷瓶,“这么做只是为了以防万一。”
楚羽抿唇,“还会有第二条吗?”
“这么大的蛇不可能只有一条在此修炼,约莫是要双修的。有雌必有雄,有雄必有雌,我们只看到一条蛇皮,很可能还有第二条蛇。”狐小步面色凝重,“蛇的脾气很倔,就算剁了蛇头,临死前还能咬你一口。”
瞧着狐小步出去,梓桐合上房门,“惹什么不好,惹这样的蛇仙,云阳县怕是要不得安宁了。”
楚羽没有吭声,她自然知道梓桐是不会多管闲事的,而她自己也没有时间去多管闲事。娘的命还在自己手中攥着,她已经无暇顾及其他人。
夜里睡觉的时候,梓桐将雄黄撒在了窗户和门口。她习惯性睡房梁,就好像软体动物一般,不喜床榻横卧。
“夫人放心的睡,有奴婢守着。”梓桐怀中抱剑,安然合上眉眼。
楚羽翻个身,黑猫窝在她怀中,死赖着不肯走。她瞧着屋子里明灭不定的烛火,心里隐隐有些担虑。半夜的时候,外头有犬吠之声,然后是风刮得窗户呼啦呼啦的响。
夜里安静得可怕,楚羽翻来覆去睡不着。
“夫人怎么了?”梓桐闭着眼睛问。
“总觉得心里惶惶不安,好像要出事。”楚羽干脆坐起身来,黑猫一下子窜到了她怀中,“梓桐,你有没有闻到什么味道?”
梓桐轻哼,“夫人莫要担心,蛇的报复心虽然强,但不会滥杀无辜。看那张蛇皮上的孔位,应该是条雌蛇,若不是夫君来复仇就该是子女前来。我们不过是个过路之人,它若是不识好歹,咱们也不怕它。”
“倒不是怕,只是觉得不安。”楚羽轻叹一声,“当今圣上……”背后议论帝王若是教人知晓,怕是要处以极刑的,她便转了话题,“都说国将动乱才会妖孽横生,以前不信这些,如今看来是真的。”
“知道为什么吗?”梓桐坐起身子,垂了一条腿在半空,一副悠然自得的模样。“因为所造杀孽太重,以至国祚气数被阴气所侵蚀殆尽。当今帝王没了紫微帝气,当然要换个有紫微帝气之人来取而代之。这都是有定数的,种瓜得瓜种豆得豆。”
楚羽无奈的笑了笑,“哪个君王立朝不沾血,又有多少人懂得居安思危?”
梓桐不语,却能听得外头有呼啦声渐行渐远。
窗外,一道硕大的暗影一闪即逝。
第二天起来的时候,天色灰蒙蒙的,街上有人在哭,哭得撕心裂肺的。说是昨夜有人被杀,场面血淋淋的甚是可怕。
楚羽蹙眉望着梓桐,梓桐仍是面无表情。跟个没事人一样。
这本来就不是他们该管的,是故少管闲事为妙。
街上都是看热闹的人,连县太爷都来了。县衙的衙役抬着尸体过去,楚羽站在窗口,能清晰的看到担架白布下透出的嫣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