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国盛虽然在制定干部调整方案的时候,对参与方案制定的的干部一科的同志进行了保密的要求,但无奈只要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同样的道理,只要有人知道就有泄密的可能,这不,方案开始制定的第二天,他的家庭电话,办公电话以及手机就响个不停,不仅是他,就连组织部干部一科的其他人员也同样如此。
和他们一样,能够参与决策的县委常委们也都莫名其妙的被骚扰了。
因为这只是邱耀明和陈明浩私下里的一次设想,也没有召开书记办公会,更没有召开常委会,所以,大家都不知道为什么外界会传闻的这么热闹,经常接到说请的电话,但又不好去找邱耀明求证,当然,他们并不知道陈明浩是这一设想的提出者。
个别和万国盛关系不错的常委或者其副县级干部都打电话找他求证,万国盛知道自己把事情办砸了,在他们问起来的时候只好硬着头皮说道:“县委调不调整干部还不清楚,目前只是针对全县干部的一次统计,具体要不要调整,怎么调整都是要由县委说了算的。”
听到他这话,县委常委们倒是无话可说,毕竟自己也是县委常委,要县委说了算,不得有自己的一票吗?既然现在只是传闻,那自己着什么急呀?
这个传闻也落进了杨杰的耳朵里,起初他并没有太在意,县委书记上任近两年了,调整一次干部也在情理之中,没有和自己这些人打招呼,可能只是一次摸底,直到有一天,当付金海提出要到家里去拜访的时候,他才重视起了这件事情,当然,他阻止了付金海的拜访。
杨杰在挂了付金海的电话之后,觉得有必要向邱耀明求证一下,毕竟自己现在还是一县之长,同时也是县委的副书记,有权过问县里的人事安排。
这么想着,他就给邱耀明的办公室打去了电话。
邱耀明听见杨杰说有事情要来问自己,想也没想便答应了,同时也想到了会是什么事情,因为找自己的人也是不少的。
杨杰很快就来到了邱耀明的办公室。
邱耀明很客气的把杨杰让到了沙发那边坐下,同时,还要给他泡茶水,杨杰拿过他手中的杯子自己泡了起来。
坐下之后,邱耀明并没有第一时间开口问他有什么事情要问自己,而是端过自己的茶杯拿起来喝了一口。
杨杰本以为邱耀明会先说话的,结果看到邱耀明只顾低头在那吹茶杯中的水,好像茶杯的水是很烫,自己急切想喝似的,他便知道这是对方在等自己开口说话。
杨杰看到这种情况,只好开口说道:“邱书记,外界的传闻您都听到了吧?”
“哦,什么传闻?”邱耀明放下手中的杯子,问道。
杨杰看见邱耀明还在装,就知道他是在逼着自己明说,就直接说道:“我听下面许多干部,尤其是各单位的一把手打电话来问,是不是在一个单位时间长的干部要做相应的调整了,起初我还不在意,可问的多了我就觉得还是要重视,不管县里有不有这个打算,我觉得都要做好这些干部的稳定工作,要不然的话,县委还没有调整呢,下面就乱了,各项工作估计工作也会受到影响。”
邱耀明听到杨杰的话,知道他是找的这个借口来问自己的,想了想,便对他说道:“外界的传闻既不是真的,也不是假的,我确实有动一部分干部的念头,个别单位的一把手或者二把手,在这个单位的时间长了,把单位经营成了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形成了针插不进,水泼不进的局面,这样的局面最容易滋生腐败,去年我们查处的新柳镇和环保局的干部,不就是典型的例子吗?所以,就让万国盛去做一个排查,看看这样的单位有多少,顺便拿出一个方案给我做参考,同时,我上任两年来还没有大规模调整干部,也想顺势进行一下调整,你刚才讲的外面的传言我也听到了,也有人来问我,看来我们组织部门的同志口风不紧呀。”
邱耀明的这种说法,把责任一下揽到了自己头上,把这件事情的提议者陈明浩给摘了出来,不管杨杰在这件事情上持什么立场,既然外界传闻了,自己当时也是点头同意了的,那自己这个县委书记就要担当起来,毕竟陈明浩只是一个县委副书记。
杨杰听了邱耀明的解释,想想也在情理之中,如果自己是县委书记的话,发现有独立王国的单位,估计早就采取措施了,并且,他在近两年的时间里,只是动了少部分干部,而且还都是因为犯错误或者违法去动的。
理解了邱耀明之后,杨杰就对邱耀明说道:“邱书记说的在理,只是组织部的同志理解错了书记的意思,再加上组织纪律不严,在没有理解清楚上级意图的情况下就对外传出了消息,才造成了如今人心不稳的局面。”
“是呀,我原来计划等他们把方案拿出来,请你和陈书记再酝酿一下,等成熟了再提交常委会去讨论,没想到弄得满城风雨的,既然传了,就让外面传闻一阵子吧,时间久了也就慢慢平息下来了,没必要去做刻意的解释。”邱耀明对杨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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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邱书记说的对,只是这样的话,可能会造成一些不好的影响,有些工作可能会滞后。”杨杰提出了自己的想法。
“这个是必然的,就是我们现在出面澄清,该产生不好影响的已经产生了,与其这样,我们还不如就让这个传闻自动的消失,在这个过程中,也能检验出这个单位是不是铁板一块,从而暴露出更多我们平时察觉不到的矛盾和问题,让我们有针对性的去解决,这样不是更好吗?”
杨杰本来还想说什么,听到邱耀明这么讲,明白了他的用意,也就不再吭气了,就不知道又有哪个倒霉蛋要撞到枪口上了。
聊了一会之后,杨杰本想和邱耀明说一说付金海委托自己的事情,可想了想又闭上了嘴,既然还没有拿出方案来,自己这个时候说出来,还为时尚早,干脆等到方案出来之后再和邱耀明说吧,反正干部人事问题绕不开自己这个县长的。
可他不说,不等于邱耀明不问,邱耀明在和陈明浩说完付金海的事情之后,就一直在找机会和杨杰沟通,因为别的琐事,还没来得及和他说,刚好今天两个人坐在这里聊着干部的问题,就和他顺便谈谈吧,因此,在谈话的最后,邱耀明就把话题转到了付金海头上。
“我听小道消息,说城关镇的镇长付金海和你关系不一般,这个传闻是真的吗?”
杨杰听见邱耀明突兀的问自己和付金海的关系,心想,我还没跟你说呢,你怎么突然问起他来了?不由得心里就产生了警惕,难道这个付金海犯事情了吗?尽管他这么想,但还是如实的说道:
“我和付金海是挺熟悉的,我曾经为胡市长服务过,他是胡市长妻妹的小叔子,胡市长调走之后给我交代过,让我对他多关照,所以平时就多有走动,不知道邱书记怎么突然问起这个事情了?”
邱耀明听了杨杰的话,眉头就皱成了川字形,心想,外界的传闻果然不假,看来付金海所依仗的还真的是你啊,不过想到杨杰这么坦然的和自己说他与付金海的关系,就觉得他们之间应该牵涉不深,所以打算敲打他一下,于是便对他说道:
“哦,就这两天有人在我面前说起付金海,说他在城关镇的威望一天比一天高,都是仰仗你和常部长对他工作的支持,所以才好奇的问你一下,因为我感觉你对城关镇的工作没有特别的照顾。”
其实不用邱耀明敲打,在邱耀明问出第一个问题的时候,杨杰已经意识到了付金海可能要出事,所以在说话的时候,一直观察着邱耀明的表情,当邱耀明听见自己和付金海的关系,他的眉头就皱了起来,就更加坚定了开始的想法,如今又听见邱耀明点名自己和常振军,再笨的人也能知道付金海要出事了,于是再次对邱耀明解释了起来。
“邱书记,我和付金海的关系仅限于节日的走动,这种走动也是正常的上下级走动。正如你所说的,不管我是当县委副书记还是当县长,对城关镇没有给予特别的照顾过。”
邱耀明听见杨杰的解释,就知道他已经猜到了,看来真是一个聪明人,如果真的和对方仅仅是普通的上下级走动,他还真的为杨杰高兴,他可不愿意看见自己的手下因为在这件事情上而栽跟头,于是,就对杨杰摆摆手说道:
“杨县长不必太过认真了,我也是听到外界的传闻才这么问你的,希望不是最好。”
杨杰听到邱耀明的话,知道对方这是在暗示自己,自己再继续问下去的话,也不会得到什么信息了,反过来还会招人讨厌,于是,就站起来说道:
“谢谢邱书记今天对我的解答,我就不打扰你办公了。”
说完之后,冲着邱耀明笑了笑,就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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