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或许是时运得利,没过几年,邓漳还真将家业一翻再翻,直到家产万贯。
都说十商九奸,但在姜映晚的印象中,邓漳是个名副其实的儒商。
同在邺城临住的那些年,她父亲每每开设粥堂、雇医者为百姓义诊,他都跟随着她父亲为邺城的百姓贡献一份力。
当某个地方遭受天灾时,他亦会跟着她父亲一道捐银赠粮,尽力挽救无辜的生命。
姜映晚记忆中的邓漳,为人豪爽不拘小节,因同为商人又是近邻的缘故,与父亲的关系极好,常常把酒言欢,更是将她看成亲女儿疼爱。
她难以接受,那样儒善随和的邓伯父,会与她父母的死有关系。
更难以置信,明面上大名鼎鼎的善人兼儒商,背地里却在皇子夺嫡战役中扮演着不知名的角色。
但同时,理智又告诉她,那些年中,邓漳的行踪,确实有几处异常。
比如四年前。
她双亲故去的那一年。
她父母双亲是在暑夏在南江身故,邓漳是在初春离开的邺城,说是有一笔大生意,离邺城很远,只是时间很紧迫,未多说便匆匆离开了邺城。
后来没多久,传来她父母故去的噩耗,与之同时,听后来的叔婶说,那几日一并传来了邓漳在外不慎重伤的消息,无法接着走商,紧急将容时箐喊了去。
在那之后,她再没有见过容时箐与邓漳。
直到过了三年,才在京城裴府,见到了弃商从政、考取功名并顺利认祖归宗的容时箐。
那些记忆,像尖锐的针,扎的姜映晚脑仁生疼。
她眼眶逐渐模糊,无声的泪顺着指缝流下,蹲靠在地上,脊背单薄绷紧的女子颤抖幅度增大,像极了无声压抑的哭泣。
不知过去多久。
外面隐约传来裴砚忱的声音。
冷淡低沉的声线,问院中的婢女:
“夫人可用了膳?”
听到动静,埋首于膝头的姜映晚抹去眼角泪痕,掩下情绪,迅速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