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没有成亲,没有大摆宴席,没有昭示天下。”
“你来我往间不过是层层叠叠的欺骗,你骗我,我骗你,感情脆薄如纸。同床共枕不过是各自煎熬。”
韶宁笑,说到此处,她话语轻松了不少。
真是太荒谬了,堂堂道祖为人洗手作羹汤,还要蒙受她的气。以后她也不必管他的禁行令,山高水远未有相逢,生来死去不必再见。
他们之间不剩生时的相陪,兴许只有死去的那一日与对方有关。
“反正在一起就是一句话的功夫,现在分开,也是一句话的功夫,有始有终,岂不是很好?”
“所以,魏枕玉,我们和离吧。”
魏枕玉听见她这般说道。
她面上没有憎恨,什么都没有,平平淡淡像在说一件极其寻常的事。
就像晨间她起床,从背后环住魏枕玉的腰身,问他,今早吃什么?她想吃竹筒云糕。
他愣怔在原地,眼中亮色倏尔破碎,然后熄灭,最后换作刺人的酸与涩。
“一句话的功夫,”魏枕玉满目荒唐,他的目光落到身处的这间窄屋子,再落到韶宁身上。
她说得如此平静,轻飘飘一句话掀过所有,原来在她心里,那些日月就如此浅薄无味,不重要到说掀过就掀过。
他嗤笑:“就像他所说,在你眼底,我只是个其他人。原来我们之间的日日夜夜用一句话就可以概括吗?”
他觉得韶宁太过于残忍,对谁都舍得施舍她的爱意,偏偏不能对他。
“韶宁,你心里装得下这么多人,结果到头来与你同床共枕的我,始终只配做个其他人吗?”
韶宁不愿听他多言:“可是陪我日日夜夜的人是魏隐之,那不是魏枕玉。”
他手上的力道倏尔松了,她握住魏枕玉的手腕,抽出被他牵着的手,“和我同床共枕之人是魏隐之,我喜欢的人也是魏隐之,不是魏枕玉。”
“是我说错了,”韶宁背过身,继续收拾东西,“我只需要和魏隐之和离,至于什么太平道道祖,什么灵巅神主,与我是宿敌,何来道侣关系?”
他心魂无力,直到‘宿敌’两个字敲醒了魏枕玉,想她定是因为身份的对立面而急切想与他划清界限,快步走到韶宁身侧,“我们把一切说清楚好不好,从最初说起。”
她还不知道所有的前因后果,听闻此言有所触动,“说什么?”
见她望过来,他所剩的那点念想借势而起,“三千年前我杀你,并非本意,那时我刚建立承平宗,没有后来的记忆。”
“我插足了你和燕执夷的感情,”他为自己辩解,一字一句道:“我只是想知道为什么他这等恶人都能得到你全身心的付出,我只是想知道一个答案。”
韶宁笑,“燕执夷十恶不赦,神主大人也不是什么光明磊落之人,不是吗?”
“是,”听见她笑,魏枕玉跟着扯了扯嘴角,扯得心头疼胀。
面对她的冷漠,他只觉得不甘心,“可是追因求解,人之常情。你情愿可怜他,你也不情愿可怜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