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落月带着二人远遁已过去一炷香的时间,它裹挟在池鱼身上的仙气,此刻已经变得虚无缥缈,就连她自己的神魂都有些飘忽不定了。
对于自己的身躯现状,她非常的清楚,由于自己并不是黄泉体质,所以虽然同为仙体,可这些黄泉三气还是会对她造成微弱的侵蚀。
这种侵蚀其实可以忽略不计,但现在却不行了,由于神魂受到了重创,又消耗了巨大灵力,加之被鲛人女王暴怒时散发的水之大道击碎了五脏六腑,所以她的抵抗力也下降了许多。
周遭黄泉之气先前自然无法伤到她分毫,但此刻却是好似毒药,正一步步的侵入她的体内。
看着身旁昏睡的姜肆,花落月一咬牙,将池鱼松开,随后一把将其抱在怀里。
身上磅礴的星辰之力涌动,试图催发姜肆黄泉之体的本能,来吸走自身的黄泉之气。
她先前尝试过唤醒姜肆,但对方神识紧锁,似乎是在经历某种特殊幻境的洗礼一般,根本没有任何作用。
随着星辰之力的激化,姜肆的身体虽在沉睡,却真的开始缓慢的吸收起了周遭的黄泉之气。
花落月遭到的侵蚀也终于得到了缓解,迅速施展术法,加固了池鱼身上的仙气。
先前若是她没有将魂血交给姜肆,那么她大可以自己离开,毕竟虽然她找不到死道海的入口,但凭借仙体,只要足够谨慎,想要活下去还是绰绰有余的。
但若真是那样,她真的会抛下姜肆二人离开吗?坦白说她自己也不清楚。
她想要的,是活着走出这黄泉之地。姜肆恰好就出现在了她身边,或许是因为当初她有些无助,所以才会选择跟着姜肆吧。
但当她知道对方和她一样是一枚棋子时,她的心里不知为何,总想要离对方近一些。
或许那就是同病相怜的感觉吧,两个经历相似,性格相同,命运也几乎一模一样的人,在一起抱团,总能给对方一种安全感。
当然这只是她那么认为,至于姜肆,她就不得而知了。
或许对方很恨她吧,毕竟她曾经想置姜肆于死地,还害得他与身边之人分散。
想到这里,她的脸上竟浮现一抹苦涩。
她乃是天极国三公主,本应高高在上,可如今却沦落到此等地步。
那日雪夜里,她停在父皇门前,看着天空异象突然消散,久久凝望。
而那房间之中传来的声音,却使得她幼小的心灵遭到了重创。
“只要等到紫薇体突破天衡觉醒帝王之气,再采阴补阳,用以炉鼎调和之法,我便能袭夺天命紫薇帝气,成就完美无缺的帝王之道,到时候突破飞升,也能在天界成为一方巨擘。”
那声音邪魅,贱淫,与父皇往日慈爱的模样完全背道而驰,她无法相信这是她的亲生父亲会说出来的话。
也从未相信到自己最爱的父亲,竟想要对自己的亲生女儿使用阴阳调和,让其成为炉鼎?
背离伦理,无心无德。
她不记得那日是怎么回到自己寝宫的,只知道,若非自己身后那人隔绝了她的气息,她早已被自己那恶毒父亲给发现了。
越是想到这些,她此刻的心里就越乱。
心越乱,就越发抱得紧实。
这片胸膛很温暖,让人觉得安心。
花落月闭着的双眸,眼角处竟有泪光滑落。
一边哭着,一边又努力的用仙气护住池鱼,走过这些年来,她才发现自己竟至始至终都是一个人。
她只觉,自己的人生如此可悲,从来只是他人的棋子,却无一人真心相待。
哭着哭着,她的气息也慢慢弱了下来,许是神魂太过虚弱劳累。
缓缓地,她竟躺在姜肆怀里睡了过去。
时间又一分一秒流逝,那包裹池鱼的仙气,在此刻终于是完全消耗殆尽。
就在黄泉之气宛如恶狼般扑上去时,池鱼那白色的长发竟又迅速变作蓝色,再由蓝色转换为血红,她的眉心,一道似龙非龙的图案浮现,将这些黄泉气息抵挡住来。
识海之中,姜肆经历了鲛人女王传递给他的所有记忆,也明白了此界的真正面目,以及为何三界会分割开来的原因。
当然,除此之外,他还得到了许多关于念镜,邪龙族,鲛人族,以及莫念君和太玄尸地的事。
简单来说,就是:念镜乃是天界撕裂的空间裂缝,由于被剥离时,吸收了那大能人物的一缕气息,所以能够窥探此界许多事物。以及,它是打开三界通道的钥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