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渊的脸色并不好,站了起来,说道:“跟我来书房。”他说着也不看周来,率先便往书房走去。
周来应了句好,但并没有马上动,脸上露出了一个和平常一样的笑来,说道:“不早,妈你早点儿睡。”
罗宜的脸上是有那么几分疲倦的,想说什么,终究还是没有说出口。只是说道:“去,你爸等了你好会儿了。”
周来应了一句好,往书房的方向去了。
阿姨这时候才走了进来,迟疑了一下,问道:“夫人,要送茶过去吗?”
罗宜这下就说了句不用,她眉心的倦色更浓。阿姨就说道:“您早点儿睡,要是吵起来我叫您。”
当初为了周来去沿河的事儿,父子俩是吵了不少的。甚至有一次还被周渊给抽了。家里这些年倒并不像以前那么和乐了。
罗宜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就摇摇头。说道:“不早了,你去睡吧。”
阿姨迟疑了一下,还是点点头应了句好,回房去睡了。
而书房里头,气氛是有些压抑的。周渊在太师椅上坐了下来,这才淡淡的问道:“你最近都在做些什么?”
周来频频的立功,作为父亲,他是欣慰的。但这个儿子,同样是让他头疼的。小时候倒是挺聪明的,但这越是长大的。脑子就越是转不过来。要不是他一直替他兜着,以他的性格,就算是立功,也肯定早被贬到基层去了。
“没做什么。在处理上次的案子。”周来回答道。
周渊见他不说,就冷笑了一声,说道:“程容简在你手里?”
周来这才抬起头看向父亲,抿了抿唇,沉默了一下,应了一句是。
周渊在开始知道这事的时候是气的,这下已经冷静了下来。看着周来没有说话。过了会儿。才淡淡的说道:“那事儿已经过去那么久了,你也别再插手了。”
他的语气是平缓的,但却是强硬的,完全是在命令。他是很少有那么强势的时候的。
周来抿紧了唇,一时没有说话。周渊是他的父亲,但说起来,同样是他的上级。
周渊自然是知道他的犟脾气的,见他不说话就已知道了他在想什么。不由得发起了脾气来,重重的拍了书桌一巴掌,厉声斥道:“别人都不管你瞎管什么?回去就把人放了!”
周来抿紧了唇,依旧没有说话。过了那么好会儿,才咬紧了牙关,说道:“别人是别人,我是我。职责所在,我不能听您的。您要是没事我先走了。”
他说着也不再看周渊,转身就要离开。
周渊被他这句话气得发抖,呵斥道:“站住,你长能耐了是不是?”
周来的背影顿了顿,到底还是站了下来。
周渊深吸了一口气将心底的怒气压下,看着周来的背影。冷冷的问道:“你动了他,查过他现在的背景吗?”
他的语气这下是带了点儿无奈的,这个儿子是优秀的,但却并不适合走仕途。在这条道上,只知道往前冲的,并不是英雄,而是傻子。只是别人的垫脚石而已。
周来的身体就微微的僵了僵,他还真是没有查过程容简。
周渊知道他是没有查过的,眉心里涌起了点点的疲倦来。像是在瞬间老了十几岁似的。
书房里一时静了下来,他停了那么一会儿。才继续说道:“他现在掌握着西北几省的经济命脉,就算是你想动他,也动不了。”
周来的身体僵得更是厉害,回头看向了周渊。这确实是出乎他的意料的。但这些年来,他办过的大案是不少的,他很快便镇定了下来,说道:“那又怎么样,他是逃犯,一样该受法律的制裁!”
他的嘴唇抿了紧紧的,显然是要坚持到底了。
周渊在这瞬间是疲惫不已的。他看向了儿子,说道:“你就没有想过,沿河为什么会存在吗?”
他的语气是平静的。周来没有说话,抬头看向了他。
周渊微微的顿了顿,接着说道:“你觉得,如果没有上面的允许,沿河可能会存在吗?”
他的语气越是平静,周来的面上就越是惊骇。立即便摇摇头,说道:“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