摔倒在地的方智姠惊慌,想要站起身,可稍稍一动便觉得脚踝刺痛。
方智姠低头看脚下,不知何时玉鞋的珍珠带竟然断了,难怪她方才会摔倒,可方雪琴最为珍视这玉鞋,平日悉心打理,今日怎会……
蓦然,方智姠脑海中突然冒出一念想,她憎恨的目光带着怀疑,看向一旁坐得气定神闲的方雪琴。
可方雪琴却看也不看方智姠,只端着玉盏中的酒,怡然自若。
方智姠偷她的玉鞋不就是为了给自己的舞锦上添花,博得诸位公子的注意吗?那她自然要为方智姠推波助澜,让她好好出一回风头。
末了,坐在正座上的方狮开口:“姠儿,怎么回事。”
方智姠匆匆收回怨怼的目光,朝方狮解释道:“父亲,是……是女儿的珍珠带断了。”
“断了?早些为何不检查好!”
方狮眉关紧锁神情冷峻,摆了摆手,有些失望,“下去吧。”
这一舞,中道而断,席上众人意犹未尽,更有人直言道:“二小姐这一舞未完还受了伤,委实可惜,不如请大小姐作舞如何?”
闻言,方雪琴手中端着的酒盏稍稍一顿,她可没想要在此处争风头,毕竟她一点也不愿引起秦羡的注意。
随即莞尔一笑道:“这位夫人说笑了,我的舞技比不上我二妹妹,也比不过府上的舞姬,就不在各位贵客面前献丑了。”
这句话落在方智姠耳中,令她生了好大的气。
舞姬?方雪琴这是刻意贬低,拿自己与那些下贱的舞姬相比吗!
方雪琴不欲引人瞩目,谁知却还有人不依不饶,“舞技自谦,但方大小姐的琴技绝妙众人皆知,自是京城第一流,不知我等可否有幸一听?”
闻声望去,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秦羡一党,赵侍郎家的公子赵进。
一猜便知是秦羡授意。
谁知方雪琴还未开口,方狮却先道:“雪儿,既然赵公子开口,你莫要推辞,为大家奏上一曲吧。”
话已至此,纵然方雪琴有心回避,却也不敢当众拂自己父亲的面子。
无奈,她只能颔首应允。
对身后玉和道:“将我的琴取来。”
须臾后,三两个小厮抬着三尺瑶琴进正堂,将琴架与杌子摆好。
随后,方雪琴起身,莲步徐徐走至堂前,她坐在杌子上,将广袖收起,露出纤细洁白的手腕。
黑漆金丝楠木的瑶琴上刻这仙鹤逐鹿的图案,与她水色袖口边的青竹花纹交相呼应。
众人翘首以盼,独独秦天一神情带着几分散漫。
在他看来世家闺秀的琴技或许不错,但也只能说尚可,若说是京城第一流,这话未免太过吹捧。
他端着酒盏独饮自酌。
而然,方雪琴指尖轻扫琴弦的第一瞬,他游离的目光便被吸引。
低眉信手续续弹,琴声缓缓,每一个震音都恰到好处,勾拨琴弦的力度拿捏的十分精准,巧妙。
犹如高山清泉飞泻而下,激荡,清脆,又如雄鹰翱翔天际,纯粹,悠扬。
秦天一被方雪琴的琴声吸引,直到最后曲终收拨,他的目光都还停留于此。
一曲终了,方雪琴起身,微微欠身行礼。
方狮大笑,“雪儿的琴技愈加炉火纯青了。”
方雪琴颔首,“父亲谬赞,拙技而已,在诸位面前献丑了。”
在一片称赞声中,方智姠坐在席末心怀怨憎地瞪着方雪琴,自己摔倒受辱也就罢了,偏偏让方雪琴这贱人抢尽风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