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知道当他们夫妻把苏晓刚接过来的那会儿,苏橙撒泼打滚了一整夜不说,甚至还冲上去恶狠狠地咬了苏晓一口,气得眼睛通红,就像只被惹急的小兔子,虽然没什么攻击性,但张牙舞爪的模样还是令人心惊不已。
可是,今天的苏橙意外地乖巧,他没有发怒也没有咬人,欲言又止后就松开燕婉的手臂,径直下楼慢吞吞地走到乔颂吟的身边,嘴角勉强挂起一抹和善的笑:“嫂子。”
乔颂吟笑得更加开怀,还亲**拉过苏橙的手,俏皮地眨眨眼:“今后还要请橙子多多关照哦。”
被乔颂吟触碰过的肌肤瞬间激起一层鸡皮疙瘩,苏橙使出所有的定力才不至于当场甩开他的手。
他不该胆怯,也不该被困囿在一场毫无根据的荒诞噩梦中,还对里面的人产生可笑的畏惧。
苏橙强迫自己礼貌地抽出手,低垂着眉眼轻轻应了声。
这顿饭苏橙吃得心不在焉,心思都飞到乔颂吟身上去,那个少年依旧如他印象中安静乖巧,可是,苏橙总感觉有那些地方不一样了。
苏橙没有留下来,而是打车去了他跟池予白的公寓。
哪怕苏父、燕婉和乔颂吟都竭力劝他搬回苏家,他都不为所动,铁了心要回出租房,苏家这栋灯火辉煌、华美庄严的别墅,冰冰凉凉的,好像失去了家的温度。
苏橙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公寓,还没完全推开门,一豆暖黄的灯光从就门缝里悄悄淌出来,苏橙心一紧,忙不迭地拍开门,满脸的惊慌失措。
池予白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微微弯着腰,双手交握着支在额头,他的手边亮着一盏小夜灯,是海豚造型的。
这台灯还是他跟池予白有次逛夜市,他用圈圈套中大鹅赢回来的奖品,他当时没多在意,随手就送给池予白,他还记得那时人声鼎沸,夜市灯火璀璨,明艳漂亮的少年笑得羞涩又甜蜜,双手捧着海豚台灯宝贝得不行。
池予白听到门口传来的动静,就像一尾被海浪拍到岸上的活鱼,猛地从沙发上弹起来,看向苏橙的眸光热切又紧张。
苏橙看到池予白的表情微微诧异,失神片刻的功夫,他就感受到一股扑面而来的厉风,紧接着他就被纳入了一个略显冰冷的怀抱,拥抱住他的那个人发着轻微的颤,仿佛拥抱住所有的宝藏,不安、惶恐又惊喜。
“橙哥,我还以为你不要我了呢。”池予白生怕苏橙逃走似的,更加用力地勒住他的肩膀,嗓音低沉又嘶哑,就像一只受伤的小动物,濒临崩溃之际,终于迎来了曙光。
苏橙的心脏猝不及防抽痛了下,他的眼眶涩涩的,有什么汹涌的情感快要呼之欲出。
不知道要怎样才能安慰池予白,苏橙只好踮起脚尖,伸手拍了拍他的脑袋,指尖穿梭过柔软的头发,如同抚摸一只炸毛的、毫无安全感的野猫,嘴里轻柔地喃喃:“别瞎想,我就算弄丢自己,也不会不要你。”
池予白不说话了,滚烫的泪水唰一下就流下来,刹那间就洇湿了苏橙的领口,苏橙一下子慌了神,使出吃奶的劲儿才推开池予白,刚想看看他的脸,他就偏过头,只露出一截线条优美的脖颈,浑身都透露出伤心、难过、求哄哄的气息。
苏橙尝试着扳了扳池予白的身体,他却不为所动,自顾自生闷气。
“好啦,我又不是故意骗你的。”苏橙无语地望了眼天花板,觉得自己就像个不善言辞的木讷老公,池予白则像那生起气来不理人的老婆。
该怎么哄?苏橙牙酸又头疼。
就在他抓耳挠腮、绞尽脑汁思考对策的时候,池予白就悠悠地叹了口气,认命般地牵起苏橙的手腕,把他拉到沙发边,双手按在他的肩膀,迫使他坐下来。
苏橙:“”
池予白紧挨着他坐下,然后就像一只树袋熊挂在他的身上,温热的呼吸尽数抛洒在苏橙敏感的耳垂上,苏橙忍不住扒拉了下池予白的头发,却没舍得推开他。
池予白以为苏橙不愿意他靠那么近,好不容易粘起来的玻璃心又碎一地,他正要坐直身体,苏橙察觉到他的意图,又迅猛出手,一爪子拍在他的后脑勺,逼着他又靠回肩膀上。
池予白终于不再乱动了,苏橙顿时松了口气,耳朵痒点就痒点吧,反正又不会损失什么。
自己喜欢的人能怎么办?宠着呗!
池予白得寸进尺,又黏黏糊糊地凑近几分,双手灵活地缠绕住苏橙的腰身,明明体型比苏橙大上一圈,但他还是像依人的小鸟,偎依在苏橙的怀中,安静得近乎诡异。
苏橙的小心脏七上八下的,虽然池予白就在他的怀中,但他总觉得池予白没有表面上那么安稳,他禁不住低头拨开池予白额前的碎发,抿了抿唇后,还是在上面轻轻落下一吻。
苏橙也不知道从哪里看到的,反正大致意思就是说,亲密接触可以消除爱人内心的惶恐不安。
吻过之后,苏橙就面红耳赤地抬起头,全身流动的血液就跟沸腾了似的,他懊恼又羞愤地拍拍发烫的脸颊,试图进行物理降温。
池予白打了鸡血似的坐起来,伸出双手强行捧住苏橙的脸颊,无辜漂亮的大眼睛眨了眨,不可置信又兴高采烈,忍不住又缓缓靠近,浓密纤长的睫毛颤啊颤,像是小蝴蝶飞到了苏橙的心里。
苏橙紧张得不知所措,傻不愣登地待在原地,黑葡萄似的眼睛瞪得老圆。
池予白在关键时刻略一迟疑就偏过头,唇瓣轻轻擦过苏橙的嘴角,落在他柔软的发间。
诶,就这?就这!苏橙的脸色红了又白,白了又绿,好不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