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任红昌听得直接呛咳了出来。
区区五石到底是什么话!
这两个字是这么用的吗?
马伦拍了拍她的脊背,对着那车夫依然还以一派温煦的笑意,另一只手朝着周遭的田地指了指,“我看你们今年这作物长势,只怕是不止五石的。”
“还是您有眼光,”车夫对着她夸赞道,“今岁我们在有些田里,按照府君所给出的建议,将生骨粉在播种之前就填埋了下去作了底肥,又有了去年的经验,更清楚这些耕作之法,亩产六石总是有的。”
“府君又无加征之事,今年因先帝过世,将早先由先帝颁发的田亩之税给免除了,如我们这般升斗小民,更可过个好日子。”
虽然说对天子过世这种情况表现出什么幸灾乐祸的情绪,好像不太对。
但这免除亩税的政令,可以从乐平扩散到并州全境,又何尝不让人觉得国丧竟然是一件喜事。
“我家大儿在府君军中作战,在戍守于雁门的时候,侥幸射死了几个胡人,拿到了军俸之余还拿回来了七十石的粮食,这是实打实的进项,又有这田地增产如此,再有个两年,说不定勒紧腰带,还能让我家二儿多认几个字,过了那乐平书院的招生考核。”车夫盘算着进账,脸上便不免多出了几分神往。
任红昌越听越觉得,这确实不是她记忆里的并州了!
那位乔侯也当真厉害!
她心中对对方怀着敬仰情绪,便在前方驿站修整,也恰逢乔琰领着亲卫入内的时候,目光炯炯地朝着对方看去。
这过于直白的目光让乔琰想将其忽略都不行。
她一抬眼便对上了任红昌这张漂亮得过分的面容。
因不必再维持着低眉顺目的做派,又抹去了脸上的黄粉,她看起来越发显得出挑了几分。
乔琰顺势问起了她的姓名,在听闻她曾为宫中貂蝉女官的时候,不觉眸光中多了点微妙的笑意。
“红昌二字何解?”她开口问道。
任红昌讷讷回道:“便是红火昌盛之意。”
“那我给你改个名字如何?”乔琰饶有兴致地又问。
任红昌此时也算是投奔并州,就像程昱的改名其实是作为主君之人的恩赏一般,她此时提出给任红昌改名,也绝不是什么冒犯,而是对她的看重。
见对方颔首同意,乔琰伸手朝着侍从要来了纸笔,在上头写下了一个字,递到了任红昌的手中。
她接过了纸,便看到上头写着一个字——
“鸿”。
任鸿?
“这名字是否太像个男儿了?”任红昌小声问道。
乔琰笑着反问她:“鸿羽不低飞,天地往来间,谁说此字只可与男儿?”
她朝着这些被马伦带来并州的助手看去,目光中所怀的希冀之色实不难辨认。
即便没有任红昌忽然投过来的目光引起她的注意,她也是要过来多走动两趟的。
要将这些有些识字与术算功底的姑娘们栽培成才,可要比将人从孩童时期培养起来,直到长大成年,所需的时间少多了。
这也着实是她此番直击洛阳所带回来的一笔最宝贵的财富!
这份目光之中的情绪,被清晰地传达到了为她所注视之人的眼中,让她不由心中一动。
在她昔年于汉宫中往来,行貂蝉之职的时候,她只是个官职的代名词,而不是个于名姓称呼之间也为人寄予厚望的存在,可并州沿路所见的种种鲜活,令她看到这典范秩序中透出了一丝光亮。
而这个改名更是让她看到了个崭新的开始。
任鸿握着手中那张写有“鸿”字的乐平侯纸,重重地点了点头,“我改这个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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