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况,这送上来的捷报之中,右中郎将的护军司马先登城头这几个字,让刘宏敏锐地意识到了此人只怕不简单。
这纵然不是个万人敌,也想必是个勇武之将了。
若非有此先登之举,只怕纵然有快速平定豫州之乱,于分兵南下中打了个奇袭的前提在,也未必能这样轻易取了张曼成的性命。
毕竟宛城易守难攻,就算是刘宏常年身处禁宫之中也并非不知。
昨日那封单独给他的急报中写着他叫什么名字来着。
刘宏懒洋洋地拖着腮回忆,隐约记得好像是叫——
孙坚孙文台?
是该给这人封个什么官做做。
还好这种事情总不像是乔琰那情况一样伤脑筋……
他刚想到这里忽然见到太尉杨赐走出了队列,再度躬身行礼后说道:“臣有事启奏。”
一看到杨赐这张脸,刘宏便忍不住揉了揉额角,“准。”
杨赐出列,刘宏下意识觉得他又要说上什么让他觉得为难之事,果然随后便听他说道:
“荆州之地黄巾将平固然可喜,然期间宗贼甚众,群众不附,本有贼祸,右中郎将平黄巾乱可说是对症下药,治总贼之乱却并非其所能,秦初起与徐孟玉也并非长
于此道之人。臣建议陛下,着一人前往犒军封赏,也另着一人前去协助平宗贼之乱。”
何为宗贼?便是南方丘陵地带以宗族为基础的武装组织,算起来还与北方豪强颇为相似。
但惯例以来,北方豪强,尤其是官僚豪强,多以南方宗贼为贼而远胜于为同道。
加之此番黄巾乱起,宗贼横行于荆州南部地带,为祸尤胜黄巾,也就令人更不耻于和其齐名。
好比说有个名为苏代的宗贼头子,便盘踞于长沙一带。
杨赐所说的话对吗?或许是对的。
若能借击破黄巾的机会进一步南下平宗贼之祸,说不准还真能做到。
但刘宏要听这话吗?他不打算听!
他还打算留着那些个宗贼势力用来跟南阳的世家互相制衡,反正这两方现在都没闹出什么上达天听的大乱子,何必现在就让朱儁和部从继续南下征战。
这一来征战要增加不少开销,二来嘛,若是他们再行立功便又得增加封赏。
要知道对武将的封赏还不如文臣的好糊弄。
但话不能说的这么死,刘宏面上喜怒不辨,只是问道:“卿想要举荐何人?”
杨赐回道:“臣想举荐江夏黄琬。”
黄琬黄子琰……
刘宏在心中念叨了一番这个名字。
这对他来说并不是个很陌生的名字。
黄琬的祖父黄琼为尚书令之子,在孝桓皇帝在位期间的建和年间历任司空、司徒、太尉,于延熹七年去世之时获赠车骑将军,黄琬便可说是个名臣之后。
此人早年便因聪慧善辩而当上了五官中郎将,说起来的确是个可造之材。
但偏偏此人也是个牵扯进了党锢之祸的玩意。
因黄巾之乱的缘故,刘宏不得不为图得到士人的支持而解除党锢,但这并不代表他对于举荐启用党人之事便会毫无芥蒂。
杨赐低头颔首的谦恭姿势里,看不到刘宏自上首投来的目光中已有几分不善之意,他只听到刘宏回道:“黄琬禁足于江夏多年,虽有太尉举荐,朕知其不与宗贼勾结,却难免有闲言闲语。”
他顿了顿,又打了个困倦的哈欠,方才继续说道:“但黄琬之才,朕也深有爱重之心,令其赋闲在家实为浪费,先令其入京从议郎做起,具体外派往何处容后再议。”
刘宏既然有了这样的决断结果,其他人又哪里有置喙的机会。
杨赐持笏俯首谢恩,又听刘宏说道:“不过太尉对荆州宗贼之担忧也不无道理——”
“大将军可有合适的人选举荐于我?”
何进骤然被刘宏点名愣了一愣,但他旋即又意识到这着实可以称得上是天子对他的倚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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