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殊亭放下笔,抬头,第一次发现周孝白其实挺伶牙俐齿的,他原本那么说只是为了让自己的拒绝更合理一些。
“某种时候选择大于努力,扬长避短反而能取得意想不到的效果。”安殊亭断然表现出自己必胜的决心。
周孝白有些赌气的坐在那里不语。
今日一而再再而三的被安殊亭驳斥,他不得不承认自己被哥哥宠坏了。
从前小心翼翼的掩饰,到后来踩着线细细的织密他们的生活,再到如今破罐子破摔似的不加掩饰的试探。
周孝白只觉得自己越来越贪心了。
他现在基本确定昨日一时色迷心窍的事情被对方发现,现在对方的选择是装傻充愣,逐渐疏远相处界限的模式。
可周孝白发现自己并没有多少担忧,或许是因为他发现这个介于男生和男人之间青年对自己有种莫名的责任心。
周孝白想明白了,从抽屉里拿出自己的日记本翻开递给安殊亭道:“哥,我之前随便写的,你帮我看看。”
安殊亭看他一眼,接过,一页一页的翻开。
《流星》
在无数深夜独处的夜晚,我独自望着窗外树影斑斑。
那是一个微寒的凌晨,我看了闪烁的流星。
带着晶莹的尾巴,光影透过指缝,我伸手去抓捕。
到头来却依旧是满手荒芜,只有星夜作伴。
这是一首歌曲,整首歌带着孤独的情绪,安殊亭惊讶的看了他一眼,又往后翻。
一首《戏子》,这是一首中国风的歌,很小众,可以看出创作者当时凌乱的心情,上面全是涂涂抹抹,看日期,是近几个月写好的。
隔江两望思君意,南国红豆已连枝。
寻寻觅觅,睡时常见梦里人。
梦醒只余我独自含泪依阑干。
此番才子已作罢,那番佳人又登场。
他唱着从前恩爱两不疑,台下台下佳人才子遥相忘。
恰似故人不相识,曲是旧时曲,人是曲外人。
霓裳羽衣舞翩翩,戏里戏外话痴情。
终究是一场繁华一场空。
戏落幕,人散场。
安殊亭震撼又沉默。
周孝白的语文成绩只能算是不差,但这首歌的文笔,感情十分细腻。
安殊亭看着他坐在椅子上浅浅吟唱,仿佛当真看到了百年前的名伶深情中带着清醒的故事。
他手上动作柔婉,却并不女气,反而带着独特的意蕴。
等周孝白唱完,他似乎还停留在那段梦幻的感情中,有些怔愣,安殊亭站起来对着他鼓掌。
“唱的太好了,歌曲写的也很棒,就像是在讲故事一样娓娓道来,情感细腻。”
周孝白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就是我自己乱写着玩的,真的好听吗?”
“你是个天才,或许你上辈子是个戏曲大家也说不定。”安殊亭毫不吝啬的大声赞叹。
周孝白只笑:“那我们就唱这个好了。”
他不确定自己的歌曲是不是真的好,但他写的时候是发自内心,而安殊亭的夸奖也是真心实意,这对于他来说就是最好的肯定了。
这时候门外传来敲门声,安殊亭起身,就看见安妈妈、安爸爸站在门口。
“我们刚刚从门口路过也听到了,全新的歌曲,唱的很美。”他们对着周孝白鼓掌,惊奇的看着他。
周孝白这下子是真的觉得羞耻,但心中莫名感动:“学校要文艺汇演,我和哥哥准备表演节目,就联系一下。”
不等他解释,安妈妈已经兴奋起来:“真的吗,那倒时候我们也去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