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桌子上摆满了各式的竹简、图绢,虽然刀笔用起还有些不大适应,但这几日他还是做了不少的笔记。
与之相比,唐四的日子过的就有些不如意了。伯父唐绾是个好人,也是真心待他。这些年来孤身在异乡,好不容易盼到自己子侄,虽是落难而来,心中总是欢喜的。
可惜伯父在家做不了主,强悍的妇人执掌家门,本就没有儿子的她早就想着将晚年托付给自家内侄,对于突然闯入生活的唐四更是充满戒备。
唐四也不是个屈就他人矮檐之辈,勉强住了两日就告别而出。
唐绾双眼含泪拉着他的手道:“四儿,是伯父对不起你,等你找到了下处一定要来信!”
唐四怀里还揣着虞午给的两金,自然是腰杆子挺得笔直:“伯父放心,四儿一定能闯出个名堂,到时候再来接伯父享福。”
嘴上这样说,真出了门,心里还是有些忐忑,身在异乡、前途茫茫,思来想去还是投奔虞午的好。
这一遭走下来,他也算是看明白了,不管虞午的才能是怎么突然出现,背后有怎样的神秘力量,唯有跟着这个小兄弟,才是自己真正的出路。
等唐四一路打听来到东亭巷,便发现了门口的盯梢,低声对欢喜迎接的虞午道:“我见大门外,总有几个不三不四的人在转悠,恐怕不是好事。你这老熊叔家,该不是得罪什么人了吧?”
“哦,这事我知道,龙哥为给父亲治病,欠了人家点钱。”虞午一拍脑袋,这才想起来欠账还没有结清,自己一心想着十天的延期,却忘了每拖一天就是一天的利息,虞龙也是多一天的提心吊胆。“既然你看到了,就烦劳你帮我去跟他们说,我请郑三虎大哥一叙。”
郑三虎来的时候,虞家正在整修房屋,里里外外全是忙碌的工人。
几个身材魁梧的汉子,肌肉健硕,汗水遍布皮肤,在阳光的照射下发出盈盈的亮光。他们嘿咻嘿咻打着号子,有的在埋头砌砖,有的凿、刨着木头,偶尔抬起头闭着一只眼睛,瞄一瞄线打的直不直。
还有一群帮工的妇人,他们都是虞龙的邻居,素来与龙嫂交好。此时自然要来帮衬帮衬,她们干不了修房造屋的精细活,却都有一把不逊于男子的力气。一个个手提肩扛,熟练地传递着工具和材料,时不时地还要细细打量着不断与虞熊交换建设意见的虞午。
三个女人一台戏,忙碌当中免不了拉拉家常,一个四十多岁的妇人道:“这是你家什么人?长得如此俊俏的后生现在可不多见!”
“是啊是啊,龙嫂,你建这房子,该不会是给他住的吧?这样的小伙子放在屋里,别是龙哥怕你眼馋吧?”
龙嫂与她们相比毕竟年轻,红着脸骂道:“真是要撕烂你们的嘴才好!那是我家相公的同族兄弟,逃难到此,你们可别瞎招惹他!”
“省的省的,就是不知道这么俊俏的后生定亲没有,我家那侄女还没有着落呢!”
“快省省吧,就你们家那位有小公子两个重,别给他压坏了!”
“哈哈哈哈。”
若不是亲眼所见,虞午一定不会相信女人也能发出这么爽朗的笑声,一时间搞得他心里有些发毛,特别是她们一边笑着一边双眼色眯眯地打量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