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素看着他失意深浓的眼睛,仿佛一个坍塌的空洞,消沉,悲怆。
“不是脏。”温素嚅嗫,“是——”
她对着这双眼睛,对上手臂纱布,对上他立在昌州冷风中,而不是京城四季恒温室内的身影,再说不出一个字。
重新蹲下身翻找,一层层衣物揭开,她手猛然僵住,面颊红了白,白了红。
“你怎么……”
她吞吞吐吐的,眼神飘飘忽忽,就是不敢看他。
谢琛探头望,一堆白衬衫黑西裤里,夹着几条藏青,黑,灰的内裤,她手指摸到藏青布料的边,随他目光一戳,火炭烫到一般,倏地弹开。
“在最下面。”
温素臊眉搭眼,半晌一动不动。
谢琛眼中密密集集有笑意,开口喉咙更加暗哑,“还有证件,我手臂不能动,单手收拾不方便归纳区分。”
他拿证件加码,温素没办法,硬着头皮,伸手直接抄底。
触感柔软,像羊毛呢料,温素放心抽出来,呢子布料摩擦力大,她一时忘了压住上面衣服。
黑色大衣抽出一霎那,整个箱子衣物都凌乱。
好死不死,一条黑色内裤,正落在她脚面,盖的严严实实。
温素几乎窒息。
男人忍不住笑出声,噗嗤几声,断断续续溢出来。
温素不用抬头,都猜到他忍得辛苦。
她瘫着脸,机械将衣服一件件放回箱子,头一次没有强迫症,任由其无序成堆。
“你证件呢?”衣服乱遍了,每一件她都摸过,“你是不是想说没带?”
谢琛到嘴边的话止住。
温素合上箱子起身,“司机是故意的,证件你不会拿出来。”
她恼的眼睛水亮亮,像只我超凶的小老虎,“你就是想住别墅,你住——”
她翻找钥匙,扔给他,“给你,我走。”
男人不躲不避,用胸膛接了,咚的一声闷响,温素条件反射看他疼不疼。
对上他目光,路灯光线暗淡,他却威严,深沉。
像一个黑洞。
不看,无恙,一看,就被吸走。
钥匙掉在他脚边,落在他投射的影子里,影子左臂自然垂在身侧,手掌紧攥成拳,另一边却空荡荡。
只显出手肘折起的直角,蓦地一动,露出比左臂粗一圈的轮廓。
“我走。”他俯身扶正箱子,手拉杆清脆咔响。
地上行李箱的影子,与他连成一体,单手拉着离开。
温素心脏一颤,轱辘滚动的声音,顺着冷风越来越远,隐约有沙哑的咳嗽声。
她看手机,打车界面寻找车辆的圆圈还在转,圈内显示时间十三分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