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得上户口,你想怎么上?”
刚到家,容茉的手轻缓拍打在管铱的身体,隔着层层棉絮。其实问话的答案真的不多余地,选择管钿的身份相当于变相承认管铱的来历不太优良,这是委婉的说法,往严重了说,她以后都得挂上“杀人犯女儿”的标签,选择管碌的身份她也就成了“强(战略间隔)奸犯女儿”的标签。
好像怎么选,管铱都是个“野种”。
如果是容茉收养,情况会好很多。
但合不合适,适不适宜,应不应该,管锌心里没着落。
“小锌?”
容茉这一声叫进了管锌的灵魂,好像好几年前他还在靖岳家帮靖岳补习功课的时候一样,容莉、容茉、靖驰牧都只会叫他“小锌”,只有靖岳,热烈一点的时候叫“锌”,可生气的时候叫“管锌”。
情绪没敢游离太久。
管锌答话也是问话:“姨姨,是不是给你添麻烦了?”
突兀,如果,万一,假设,容茉说的是肯定答案呢?嘴比脑子快,撤回已经来不及了,他的手被靖岳牵着,却也还是没有着落,唯恐其实抓着的,空无一物。
容茉不拐弯抹角,不含糊:“我先说清楚,我养大的就是我的了,和别的什么人都没有关系。”
别的什么人。
管铱被管锌从埔山带出来后就和别的什么人都没有关系了。
他触动得厉害,连喉结都在颤,靖岳只是手掌的安抚好像已经凸显不出作用,有那么一秒钟,他是想吻管锌的。
“他们翅膀硬了,我管不住了,也就管管小的了。”容茉没看管锌和靖岳他们中的任何一个,逗管铱,轻轻戳她的脸,“就管管你这个小家伙。”
靖岳比管锌擅于表达情感,从后面抱住容茉,只一瞬,容茉的惊慌便消失,适应。
“妈,妈,妈。”
靖岳喊容茉,哽咽着嗓子。
管锌在一旁,手足无措。他从小就自然而然地形成了自我保护的方式,别人的拒绝和远离只会让他立刻退避三舍,他连欺压都不怕,也不怕绕道而行和指指点点,即便他成绩不赖也没学会如何良好地处理社交关系。意识形成的青春期,他固定了自己的社交模式。
一直到现在。
“小锌?”容茉换了个语气,更温柔了。眼神里几乎是海纳百川的姿态,“你,怎么想?”
管锌仿佛处于一种醒状昏迷状态,毫无预备的欣喜让他大脑短暂放空,答话都慢了好几拍:“嗯,姨姨说了算。”
“我带大的人都喜欢你。”
容茉大概也是被靖岳的怀抱抱昏了头,也解释不清楚,和丈母娘对女婿好一点也希望女婿对自己的女儿好一点差不多。
说完话,她也没停留径直上楼,不知道是不是自觉说多了,抑或是后悔自己嘴比脑子快。
8
管锌觉得心脏仿佛有一个过热点般的干燥,不难受,恰巧中和了这早来的初冬凉意,是暖和的。他仍然顿困着,靖岳一把抱过,被蹭着的耳垂吐露在侧的热息这才将管锌从失真的世界拉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