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胜勇接完电话脸色当场阴沉了下来,在那坐了一会后就起身招呼调研组收拾东西走人。
一行人来到停车场,赵胜勇招呼刘慧敏跟他同车,还把高明远叫来当了司机。
县环保局局长吴鹏飞及镇政府干部刚要上前打招呼,但赵胜勇却直接把车门关上了,搞得几人笑容都僵住了,站在那不知如何自处。
赵胜勇憋着火喊了声:“小高,开车!”
高明远将车子开了出去,顺嘴问:“赵局,咱们这是去镇政府吗?”
赵胜勇哼道:“不去了,回招待所!”
本来按照规划好的行程,在调研完盛天纸业后要去镇政府召开一个座谈会,然后参加镇政府组织的晚宴,今天的行程才算结束,但现在却取消了这些行程,可见赵胜勇有多生气了。
刘慧敏本想问问刚刚是谁打来的电话,但看赵胜勇这态度,也不敢开口触霉头免得成了出气筒,只好默默坐在他旁边。
高明远驾驶着车子拐向了去招待所的路,跟在车队后面的吴鹏飞和镇政府干部都纳闷不已。
镇党委书记兼镇长杨振华赶忙拿出手机,想要打个电话问问情况,只是还没拨号就被吴鹏飞给按住了,吴鹏飞说:“别打了,这还看不出来吗,赵胜勇这是生气把行程都取消了。”
杨振华担心道:“我说老吴,那咱们这……。”
吴鹏飞安慰道:“放心吧,这事跟咱们无关,咱们只管做好陪同,其他的尽量不要管。”
杨振华仍很焦虑,“可盛天纸业在我的管辖地内,你又是直管盛天纸业环保问题的,盛天纸业出了这么大的问题,咱们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这事怎么能跟咱们无关?刚刚他的态度你不是没看到……。”
吴鹏飞说:“话是不错了,但赵胜勇并不笨,知道我们这些个芝麻小官没那么大的能量,不至于迁怒我们,即便赵胜勇要问责,到时候咱们演场夹板戏哭哭委屈也就没事了,再说了他也没那么大的权力。”
听吴鹏飞这么说杨振华这才稍稍放心了些。
前面的车里,赵胜勇终于忍不住爆发了,“你们说说这叫什么事,慧敏啊,你知道刚刚谁给我打电话吗?”
刘慧敏问:“谁?”
赵胜勇皱眉道:“马志斌。”
刘慧敏吃惊道:“市长马志斌?我天,他怎么在这时候突然给你打电话了?”
赵胜勇沉声道:“这还不明显吗,肯定是盛天纸业有人通风报信了,虽然马市长没在电话里直接点出什么,说的也都是鼓励、支持我工作的话,但我几十年的老机关了,他话里话外是什么意思难道听不出来吗,这分明是在旁敲侧击敲打我,隐晦的暗示我不要把北河镇的印刷造纸业弄得鸡飞狗跳,影响洞远县的经济增长。”
刘慧敏嘀咕道:“没想到一个小小的北河镇居然有这么大的能量,把马市长都给搬出来了,到底是谁通风报信的呢。”
赵胜勇说:“这个通风报信的人也很明显了,应该是今天没出现的盛天纸业总经理韦世光,哎,还不光是北河镇,我觉得由我们江州代管的洞远县也不简单,你看到吴鹏飞的态度了没有,跟北河镇政府的干部走得很近。”
刘慧敏点头道:“看到了,今天早上在水质自动监测站调研的时候,我就看到吴鹏飞跟杨振华在那咬耳朵了。”
赵胜勇若有所思道:“不来不知道一来吓一跳啊,盛天纸业的问题实在太多了,几乎没有一样环保措施是过关的,也不知道当初审查都是怎么过关的,这当中必然存在利益勾连。”
刘慧敏附和道:“确实,我也有这种感觉。”
赵胜勇说:“盛天纸业虽说是这的经济支柱,带动了经济发展,解决了不少就业问题,但不管怎么说,也不能拿老百姓的生命安全开玩笑,北河镇是食物中毒事件最高发的地区,也是全市皮肤病、恶性肿瘤病例排名第一的地区,更是环保问题投诉量最高的地区,这与当地的环境恶化有必然的联系,如果再不做出改变,恐怕这个镇的老百姓迟早会成为工业发展的牺牲品,这是不能容忍的!”
刘慧敏无奈道:“赵局,可这又能怎么办,上头又要经济发展……。”
赵胜勇一时间也很无奈,闭上眼睛靠在那揉起了眉心的穴位,感慨道:“是啊,这确实是个老大难啊,鱼和熊掌始终无法兼得,但不管怎么说我们是管环境问题的公职人员,先做好分内事吧。”
一直在默默听的高明远这时候突然说:“赵局,你觉不觉得今天的工人围堵事件很奇怪?”
赵胜勇说:“有这个感觉,就像是被人怂恿的,事实上他们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北河镇的情况太复杂了,不了解情况还真办不了事,对了,你们谁有当地的熟人,最好能找个信得过的人,打听打听当地的情况和韦世光的底细,这对我们接下来几天的调研工作将大有帮助,至少能避免再次发生类似的工人围堵事件。”
刘慧敏为难的摇了摇头,表示在这没有熟人。
高明远的脑海里突然浮现出张笑燕那俏丽的脸蛋,虽然两人认识不过一天,但聊得却很投缘,张笑燕又是副镇长,对当地的情况肯定很了解,只是不知道能不能信任,这么一想高明远也就没有开口。
谁知道刘慧敏这时候却说:“小高,我看中午吃饭的时候你跟副镇长张笑燕在那聊的很好嘛,你们两个有说有笑的,我看她好像还送了你什么礼物?不如你找她打听打听?”
高明远尴尬道:“也没聊什么,她说她看过我的视频认识我,又看我身上臭了,就送了一瓶大宝给我,让我掩盖身上的臭气。”
刘慧敏阴阳怪气道:“那不就是咯,女人送男人东西,不管是什么理由,那就是有好感的表现,你找她打听准错不了。”
高明远听着这话怎么觉得那么别扭,说的好像要自己牺牲色相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