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苏幕努力平缓气息,“干什么?”
沈东湛倒是没舍得将她身上的被褥,拽到自个身上,半垂着眉眼,叹了口气,“累了,歇会!怎么,想起来给我捶捶背?捏捏腿?”
“你倒是没拿自己当外人!”她虚虚的开口。
沈东湛想着,若非我输了内力,就你现如今的虚弱身子,不疼死也得疼掉半条命。
“一寸金,我倒是听说过!”沈东湛道。
苏幕心神一震,闭嘴不言。
“听说东厂用来控制那些不安分的奴才,又或者远行办差的奴才,每月按时服药便罢了,否则一到时辰,就能疼掉半条命,求生不能求死不得。”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这点事儿,沈东湛还是清楚的。
苏幕深吸一口气,“那又如何?我是东厂的人,受东厂恩惠,自也受得东厂之痛。”
“没想到,你会为了一个素不相识的孩子,吃这样的苦,受这样的罪。”这是沈东湛极想不通的地方。
没有相处之前,谁人不知,东厂千户苏幕,心狠手辣,狠辣至极。
可见,传闻不实。
“关你屁事!”苏幕不愿回答这个问题。
有些童年的阴影,需要用一生来治愈。
“栾胜让你服食一寸金,怕是别有用意吧?”沈东湛可不相信,因为一个耿少离,栾胜便会对自己宠爱的义子下手。
这里面,肯定还有别的事!
“呵,你有本事,可自己去问他。”苏幕躺在那里,懒得搭理他,方才疼得浑身疲累,如今松懈下来,竟是困意难挡。
沈东湛轻嗤,“那是你义父,又不是我义父,我操这份心……作甚?”
最后两个字,已然消弭在唇齿间。
耳畔均匀的呼吸声传来,方才还言语不休的人,此刻竟是美眸紧闭,没了动静,仿佛已然睡了过去。
苏幕不是大意之人,若非真的累到了极致,是绝对不会放松警惕的入睡。
沈东湛睁着眼,瞧着近在咫尺的那张脸,太监有太监的好处,因着没了男人的家伙事,所以肤色格外白皙细腻,不似寻常男儿的粗糙。
再加上苏幕眉眼精致,安静下来的时候,比寻常唇红齿白的男子,更显柔和静眉,且瞧着长睫垂落,如黑鸦羽般根根分明,轻遮眼底锐利,真是极美。
鼻尖圆润而小巧,唇瓣轻薄而微抿。
即便是躺着,她的墨发依旧挽得一丝不苟,倒是极符她素日里果断干练的行事作风。
沈东湛悄悄伸出手,温热的指尖只敢触碰她的发冠,然后……偷摸着挪到了她散落在枕巾上的发尾,如缎如墨,指尖拂过,何其顺滑。
桌案上的烛光,仿佛愈发昏暗,许是因为忘剪烛心的缘故。
沈东湛皱了皱眉,被苏幕揪过的衣襟略有些褶皱,随着她的呼吸起伏,以至于微微敞开了些许,露出了些许白色。
从他这个角度看去,合着隐隐绰绰的烛光,可瞧见她精致的锁骨。
锁骨……
沈东湛想起她之前的伤,尚远那一刀便是落在她的肩头,也不知道现如今伤口如何?疤痕是否格外狰狞?
想了想,沈东湛屏住呼吸,单手支起身子,悄悄凑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