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吞江府之物,自然惹人怀疑。
“李时归收了丹炉,是想做什么?”苏幕不解。
顾西辞叹口气,“自然是炼丹药,古往今来,多少帝王谋求长生,越是高高在上,越是贪生怕死,有这么个好东西,即便不能真的弄出点什么,摆着看看也是心安。”
对此,苏幕表示赞同。
上位者,哪个不是贪生怕死?
“你就查到这些?”苏幕负手而立。
顾西辞笑了笑,“出去了一日,总不能只是找个人聊天,问问这些事儿吧?江家当年在煜城颇有威望,医者仁心,得百姓敬重,盛名之时还曾随军出征,当过一阵子的军医。为此,江大夫还救过两个人。”
苏幕抬眸看他,不语。
“一个是家父顾震,还有一个……”顾西辞意味深长的望着她,“苏千户认得他儿子。”
闻言,苏幕面色陡沉。
“没错,就是齐侯爷沈丘。”顾西辞道,“我爹当年犯禁,就是因为江家的事,而沈丘心灰意冷也是如此。这两人多半是知道些苏幕,但无一例外,都选择了归隐退避,连救命之恩都忘了,可想而知这件事的背后,牵扯有多少。”
苏幕定定的望着他,“你是说,你爹和齐侯爷,都曾受恩于江家?”
“没错。”顾西辞言之凿凿,“受人救命之恩,却无以回报,也不知该说什么才好?我顾家,终究是欠了江家的。”
苏幕忽然就明白了一桩事,顾家……短玉笛……拨浪鼓……顾西辞?
“你的故人,便是被顾、大、将、军偷偷带走吧?”苏幕嗓音干哑。
顾西辞面色一滞,不语。
须臾,他苦笑,“我爹,他也有他的苦衷。身在朝廷,身不由己!”
“罢了!”苏幕并不想听这些。
顾西辞面色微恙,“齐侯爷这些年四处漂泊,消失在朝廷众人的眼前,多半也是有这样的缘故在内。”
“你还查到什么?”苏幕问。
顾西辞道,“我找到了当年帮着江府,挖掘地道的匠人,那人曾经得江府恩惠,原以为江家大火,江大夫会从地道出来,谁知道……所以后来江府密道外头的障碍,便是他放的。”
“匠人?”苏幕皱眉。
顾西辞点头,“没错,江家出事之后,他就带着人离开了煜城,我此番出城去找他,也是颇为周折,好在功夫不负有心人。江家的宅子是祖上留下来的,早前就有一条密道和密室,原是为了水寇山匪为患时,藏匿保命所用。”
这个,倒是没什么奇怪的。
煜城周遭山水连绵,早些年山匪水寇不断,但凡大门大户,家里都有密室或者储藏室,用作暂避保命之用。
“是江夫人来了江府之后,这条密道才被重新重视起来,江大夫请了匠人,私底下里秘密挖掘了多年,并且加以修缮,直通城门外,仿佛是为了某些事情做准备。”顾西辞继续说道,“匠人也曾问过几句,江大夫当时只是叹了口气,说是为了妻儿老小,以防万一。”
周南有些不太明白,“也就是说,是江夫人进了门之后,江大夫才开始让人,修缮这条密道,一直修到了城门外?”
“对!”顾西辞点点头,“据匠人回忆,为了以防万一,唯有他一人是煜城本地的工匠,其他人都是对家里人保密,悄悄的从四面八方而来,事成之后又悄悄的回了各自的籍地,从此再无联络。”
这就是为什么,江家的密道至今保存完好,没被人发现的缘故。
“他们当时日夜赶工,用了足足半年的时间,才打通了江府到城外的密道。”顾西辞幽幽的叹口气,“后来遣散了匠人,只留下他一人,每隔半年便进密道查看,时刻保持着密道最完好的状态。江家覆灭之后,他怕沾惹上是非,就连夜离开了煜城。”
苏幕想着,娘亲相貌平平,深居简出的,在她的印象里似乎没有得罪过什么人,所以……定是娘嫁给父亲之前,招惹上了什么是非?
显然,爹也是知道这件事的。
夫妻二人瞒着家里人,悄悄的修缮了密道。又或者,家里人都知道这条密道的存在,只是帮瞒着,免得被府外的人知晓。
“对了,当年密道修缮完毕之后,江大夫曾经带了一朋友下过密道。”顾西辞眉心紧蹙,“好像叫什么守信?姓什么,匠人不知,只听到江大夫唤过那人一声。”
守信?
苏幕想了想,记忆里似乎没有这么个人。
“很亲昵吗?”苏幕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