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作甚?”年修不悦。
云峰笑道,“蹭伞!”
年修心道,果真是有其主便有其仆,且瞧着沈东湛主仆如此,现如今这顾西辞主仆亦是,绝对算得上不要脸的典范。
当然,年修是不会允许云峰蹭伞的,他虽然是伺候人的,但也只伺候主子,绝不会惯着旁人。
雨打着伞面,发出哔哔啵啵的声响,落地飞溅成水花,溅湿了鞋袜,悠长的永慰县长街上,寥寥数人,空寂而至极,回响着千层底踩着青石板的脆音。
一声声,宛若能叩击心门。
苏幕微微抬头,瞧着伞面上绘制的芙蓉花,画功很是粗糙,好在芙蓉花画得还算形似。
“临时买的。”顾西辞说,“小地方的东西,终究不似殷都的精致,我记得殷都城西的伞铺,画的伞面最好,尤其是那芙蓉伞,上面的绘图就是照着芙蓉园里的花样做的,很是栩栩如生,卖得也是极好。”
苏幕终于将注意力落在他面上,“顾公子初来殷都没多久,怎么对殷都城如此了解,连我都不甚清楚之事,你倒是门儿清。”
“我这人有个习惯,到一个地方,先把这个地方的路线都熟悉一遍,生怕哪日遇见什么难处,跑都没地方跑。”顾西辞尽量将伞面倾泻于她。
于是乎,等到回了客栈,顾西辞已经湿了半边。
再看苏幕,除了靴子沾了水,其余完好。
“我先回去,苏千户早些休息。”顾西辞提着摆子,缓步上了楼。
苏幕立在那里,眉眼微沉。
二楼的楼梯口,沈东湛负手而立,就这么凉凉的瞧着二人,眸色意味不明。
苏幕的眉心跳了跳,只觉得这氛围似乎有些……诡异?
“爷?”年修抖落伞面上的雨水,“奴才怎么觉得气氛不太对?”
苏幕敛眸,“只要你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语罢,她款步上楼,头也不回的与沈东湛擦肩而过。
沈东湛站在那里岿然不动,好似什么都没瞧见,面色亦没有太大的改变,只是这神情略有些不太对,仿佛是陷入了深思之中。
底下大堂内,周南抱着一碟花生米,瞧着自家爷站了一会,又默默的转身离开,不由的皱了皱眉,无奈的摇摇头。
“周大人,咱家爷是怎么了?”底下人问,“这神情瞧着,倒像是刻意等着抓、抓……人似的,好像不太高兴。”
周南嚼着花生米,“有人刻意靠近东厂,你会不会盯着?”
“会!”底下人毫不犹豫的回答,“可这不是东厂的事吗?咱盯着归盯着,爷也不需要亲自盯着吧?”
周南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你懂个屁!咱们现在对东厂,那叫知己知彼,若是东厂换个人,咱又得换个心思对付,那得多麻烦?爷这是不想要太麻烦,所以得自个盯着点!”
“原来如此!”
周南抱着花生米离开,说多了都是破绽,还是早些离开为好,毕竟解释不清楚,他自个瞅着沈东湛,也像是来捉那啥的。
在外头溜了一圈之后,周南才小心翼翼的趴在自家爷门口观望,好在内里没什么动静,沈东湛是真的去休息了。
如此这般,如释重负。
“看样子,是我想错了。”周南松了口气。
一回头,沐柠立在那里。
“唉!”周南直摇头,“沐姑娘,您能不能行行好,在屋子里老老实实的待着,行吗?您这白日睡多了,夜里四处溜达,要是遇见胆小的,会被您吓死的!”
沐柠撇撇嘴,“周南,你是东湛哥哥最贴近的人,我有些事想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