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偃虚虚指了个方向,就闭眼靠在他怀里睡了过去。
聂朝栖按照他指的方向走,一直走,走到姜偃再次睁开眼。
姜偃不知道自己当时怎么有勇气觉得自己是个天才的。
他现在觉得自己是个脑残。
这都过去有小半个月了,那日的放肆荒唐还在他身体里残留了挥之不去的痕迹,比如,他这几日真是一点都提不起劲下床。
有一天趁着聂朝栖出门,他悄悄掀开衣服在镜子前查看,发现腰侧淤青还未散去,被人攥出的指印就明晃晃地印在皮肤上。
再次感慨,他那天,脑子当真是进了水。
原来不是所有鲛人情热期都会变得虚弱,他之前会晕就是纯粹他自己弱??
聂朝栖捏了快点心递到他嘴边,姜偃习惯性张嘴咬住,含糊地抱怨:“腰酸,腿也疼。”
他一这么说,聂朝栖就不知道怎么办好了,一脸心虚统统顺着他来。
虽然这事,说到底还是姜偃自己惹起来的。
头几天聂朝栖还提起要回仙都,说他们俩结契典仪的日子快到了,不回去,怕要错过了好日子,每次都被姜偃插科打诨地对付过去。
知道姜偃不想回,这几日他也不再提这事了,就这么陪着姜偃,不做他高高在上,人人尊敬畏惧的魔道之主,做个不讨喜的治田方士。
“我给你揉揉。”
聂朝栖接过他手上的动作,力度适中地捏着他的腰。
姜偃看着他,有些感慨,要是让外面的人知道他们喊打喊杀,怕得要死的魔头在这给他低眉顺眼地捏腰,怕是要惊掉了下巴。
“今天怎么这么早回来?这回我没跟着你一起去,你不会半路就自己跑回来了吧?”
做个治田方士这事是姜偃提出来的,左右他们俩只要躲着十二家的修士就行了,没有别的事情,不如就去做点好事,也算是收拾收拾修仙界折腾来折腾去,折腾出来的烂摊子。
修复伤了的田地对修仙界来说不算难事,聂朝栖自己就做得来,也不费什么事。
往日不做,只不过是求仙道的人眼界太宽太大了,他们看苍生,看大局,站得太高太远,看山河大地,看苍峦起伏,看日月斗转,星移变幻,就看不到苍生之中微末一粟,看不见山峦脚下的炊烟消散。
那些都太小了,小到入不进仙人眼。那些人无论谁死了,谁活了,于大局也只是一件不足为道的小事,触动不了云端仙人分毫。
前几个地方,都是姜偃陪着聂朝栖一起去的。
周围的人都在讨论之前仙人将太阳固定在天上的事,有人咒骂,但不是所有人都在骂,也有些人只是无力感叹命运不公。他们不知道聂朝栖在这里,也不是专门说给谁听的。
姜偃发现聂朝栖竟然在这些声音里,默默扣着兜帽不断后退,不愿意走过去,自己都没意识到自己的抗拒。
他竟会怕这些他抬抬手就能要了他们命的凡人几句抱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