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城西工程完工后,黄付总与我们易经理关系越加密切了。黄付总认为我们不但有能力,有技术,还有势力。何况黄付总的老家就在仁义村,在仁义桥的北面约一百多米的地方。仁义桥的南面就是台商购置的一百亩土地,刘老板的工程完成后拆除项目部的工棚及场地都清理干净了。现在这块土地台商要开发建工厂,黄付总又怎能放过这个大好机会呢。
易经理姐姐的女儿陈霞二十五六岁,一米六的身高,身材非常的苗条,常穿一身浅色的连衣裙,脑后的秀发如瀑布般飘然而下,说话处事文雅得体,显的成熟端庄女性的美。陈霞大学毕业已工作了三四年,也具备了独立工作的能力并积累了不少的社会知识。陈霞学的是建筑设计与规划设计专业,半年前到了华丛,主要是自己单独揽些设计方面的业务,而陈霞的男朋友方元斌也准备辞掉工作下海来华丛一起创业,他是学建筑结构专业,两人合并,技术更全面了。陈霞到了华丛后挂靠在华丛市第二建筑设计室。设计室林主任是华丛市建筑协会的理事长,有一定的权威,也比较欣赏陈霞的能力,所以在一些业务上给予了不少的帮助。
易经理把陈霞推荐给了黄付总,只是隐满了亲戚的关系。介绍中自然把设计室当做靠山,更加博取了黄付总的信任。
黄付总利用本地人的特殊关系,还有付镇长主管工业亲侄子的权力关系,终于拿到了台商整个厂房的建筑规划与建筑设计任务。
陈霞首先完成了建筑规划设计,经台商研究同意后,开始建筑设计。整个工厂的设计主要有厂房,与三层楼的办法楼,发电机房,食堂等附属建筑,以及基础设施的设计工作。
建筑设计完成后,要进行结构设计,由于方工程师当时还没赶到华丛,只好结构设计由我来做。而我只是学了四年建筑工程的函授,并不是科班出身,虽然几十年来一直从事建筑方面的施工技术工作,在东乡化工机械厂基建设计处也搞过二年的设计工作,设计过五层楼的职工宿舍,设备基础的设计,各项技术改告的设计,有项防辐射的设计还获得过国家专利。但这么大型的建筑结构设计还是头次。不过我还是很有信心,因为,设计原理都是一样的。厂房的设计总长度与宽度都是四十八米,单跨厂房的跨度是一十二米,共四跨,间距是六米,共八空,首层层高五米八。设计层数考虑二层,暂时只建一层。所以结构设计即要考虑二层楼以后加盖工厂,又要考虑一层房顶作屋面的排水问题。屋面的排水坡度不能过大,否则二层楼面找平,会增加了重量,因为是工厂,所以,还要考虑机械设备所产生的振动带来的影响。根据荷载的计算,厂房最后设计砼柱400X600,mm,主梁设计1200X300,mm,次梁设计600X250MM。。厂房考虑以后加层的因素,屋面的排水坡度二十四米只设计了五公分。那时候用电脑设计的还比较少,大部分都是手工画图。我因为没学过电脑操作,所以只能手工画图,当设计完成后,易经理把设计图纸先送给了刘老板的哥哥看,主要是看看砼梁柱的大小合理不,钢筋的配筋率够不够。刘老板的哥哥也是建筑设计专业,他看后对易经理说:“钢筋的配筋率略多了点。”最后送给设计院林主任审核,林主任说:“钢筋的配筋率略少了点。”但还是通过了审核并签字盖章。
听这样说我就感到放心了,我对易经理说:“这说明我的设计恰到好处,因为林主任是站在设计的角度考虑问题,自然安全方面考虑的更多些,而刘老板的哥哥是站在施工工程技术上的角度考虑问题,总的来说都相差不大。”解决了厂房的设计,再做办公楼的结构设计,办公楼共三层,首层层高设计为三米六,二三层的层高设计为三米三,相对于厂房的设计更加容易些。也加快了设计的进度。
图纸的设计工作完成后,易经理再次约了黄付总,希望把全厂的建筑施工任务介绍给我们做。黄付总也乐于帮忙,因为黄付总要帮忙也不是难事,第一,他是本地人,占了天时地利,第二关键是他的亲侄子是管工业的付镇长,台商以后很多的事还需要黄副镇长帮忙办理,所以黄付镇长打个招呼就解决了问题,台商也落了个顺水人情。
当然黄副总也不是白帮忙,报酬也是颇丰厚。在台商工程项目的施工中兼了个副总,参与工程的管理,并占有百分之三十的股份。真是好事都让黄副总一人占齐了。
经过一段时间紧锣密鼓的准备工作,台商工厂的建筑工程终于在九五年的八月份开工了。开工那天,台商的主要负责人都到齐了,参加开工仪式。而负责现场施工的刘工也到了。初次见面确实把我吓了一跳,刘工约三十多岁,他高高的个子,魁武的身材,牛仔衣服裤子穿在身上显的有点很随意,宽阔的国字型脸上显得非常严肃,很少言语,嘴上留着八字胡,再戴上一幅黑色眼镜,凶神恶杀的表情活脱脱的像电视剧中的黑社会的打手。我想与这样的人打交道可要多留个心眼,不然真有麻烦。因此,工作当中特别的谨慎认真,对工程质量要求很严,一丝不苟。不管什么事都是亲力亲为,不敢懈怠。经过半个月的时间接触,完成了部分基础工程,刘工对我们已是特别的放心。几次交道过后,才知道刘工是一个很好相处的人,很随和也很实在。从此后,刘工经常在台湾忙自已的工作,一般要一二个月才来一次,来了也是了解一下工程的进度和质量情况。因为,建筑工程的结构设计是我完成的,有什么问题处理也是得心应手。现场技术管理,工程施工质量管理。甲方、施工方基本上是我说了算。
后来知道,刘工在台湾也是一个施工队的老板,像我们一样做建筑工程承包的业务。且业务做得比较大,所以,刘工除了对我们特别的信任外,同行之间也好沟通。他太忙很少来现场管理也是一个原因。
厂房工程进入到楼面及主梁浇灌砼时,出现了一个特别情况,也是我们从来没有见到的怪事。砼浇灌后,水泥浆全部沉底,表面全是砂子,只好单独在表面加些配比好的水泥砂浆再震捣找平,这样增加了工程的成本。但主要还是耽心砼的强度达不到设计的要求,这可急了,如果要反工,十二米长,一米二高,零点三米厚的大梁,楼面板十六公分厚,已经有三空楼面完工了,整个损失将无法弥补,怎么办?怎么会出现这种问题。根据现场的情况看事情肯定是出在水泥的材料质量上。而且总共进了六十吨水泥。因此,易经理与我找到了水泥的生产厂家反应情况,厂家也特别重视,立即派人到现场了解情况。最后的结论是厂家的水泥窖进行技术改造,改造后试生产的水泥,但不管怎么解释,质量没过关的水泥不能出厂,这是严重的质量事故,经过易经理亲自与生产厂家交涉,最后厂家承认错误,并全部赔偿了六十吨水泥。
经过砼三天,五天,七天的龄期强度检测,确定浇灌的质量并没有问题,只是施工麻烦,水泥用量增加浪费较大。所以已浇灌好的砼并没有反工拆除,我们却赚了六十吨水泥。但是,这批水泥再也不敢用在主要工程上,而是用在下水道,等一些附属工程上。
一天晚上,,厂房二层楼面梁板浇灌砼,我们一直加班到凌晨二点多钟才下班。大家洗漱后刚上床睡觉,突然听到门口汽车的发动机声音,赶快起床一看,汽车正开出了大门顺着下坡路瞬间就到了公路上跑了。而保安人员却在呼呼睡大觉,喊他半天才醒。这东风翻斗车是刘老板欠我们的工程款用于抵帐得来的,由于保安人员的失职,大家忙了大半夜,一辆车就损失了十几万元。而保安值班员是当地人,又是黄副总的亲戚,所以,也没给予追究只好不了了之。
厂房因暂时只建一层楼,屋面在设计时考虑了以后加层的要求,所以四十八米宽的厂房设计二坡排水,排水的坡度二十四米只有五公分,怎样在施工中即要保证排水的畅通,又不积水的困难,也确实动了不少脑子。最后想到了做水磨石的工艺,首先用水平仪测量好标高,再拉好线用玻璃条确定平面,两边水泥浆固定。待水泥浆具有一定的强度后再施工防水砂浆的找平,然后以玻璃的表面为基本面,用直八公分的钢管在砂浆的表层来回滚动最后抹光。通过面层用水喷洒检查防水层都达到了要求。
办公楼的位置在厂房的西面,与厂房隔着一条八米宽的道路,为了提高提升机的效率,办公楼的中部安装了一台提升机,而靠近厂房这边搭了一个平台供应材料的运送。
办公楼在开工之前,这个地方长了很多杂树毛竹,据当地的老百姓说,他们村庄平时有什么事,都来这个地方烧纸,送鬼送神,说鬼神就住在树林里面,传的也有点神乎其神。
我们宁愿信其有,为了以防万一,开工之前易经理也照民间上传说的方法做了一些驱鬼送神的办法。而我一般胆比较大,也不太相信这些东西,认为这种做法只不过是自已心里上的安慰罢了。所以,对这些事不置可否,照样干着自己该做的事,可是也真邪了。那时厂房,办公楼都已经封了顶在做屋面的找平防水工作,我当时正在办公楼的二层屋面上,要去厂房那边检查施工质量情况,如果经过楼梯上下要耽误不少的时间,也很累,所以我就想躲一下懒,经过提升机从平台上过去,由于办公楼是三层楼总的高度有十米多,而提升机的位置在二层楼的地方,也有七米高,厂房虽盖了一层楼,层高有五米八高,二楼办公楼的屋面与厂房屋面高度相差约一米多。我当时站在提升机上,一看下面平台上靠近提升机旁的木板有些断裂,心想跳远点就没事了,谁知木板有很大的弹性,跳的时候还有一定的角度,我一跳下去木板往上一反弹,瞬间我的身体往后一仰,人已到了提升机立柱框架的里面了,一个侧面翻身,脸已朝下,我本能的伸手想抓住提升机的立柱,没抓住只留下道明显的很长的手指印,只感觉咚的一声,我手脚脸肚子胸部都府着摔到地上就晕倒了。
待同事们把我抬到住房过了十几分钟才醒,只觉得全身像散了架一般的疼痛,上面的三颗门牙,已磕坏弯到了嘴里面,自已只好用手把牙硬拉出来。然后再送到当地镇上的医院住院检查,才发现下面的牙颌在上牙的撞击下已被击穿,缝了十几针,而两边肋骨也各断了二皮,两手的大母指下的关节处也都断了。经过处理也只好安心的休息养病了。
沉沉的睡了一天,第二天早上醒来,头脑清醒的记得做了一个奇怪的梦。梦中正是文化大革命的时期,我去一个大礼堂参加一个红卫兵会议,当我推开门进去时,礼堂的红卫兵已经满了黑压压的一片,都带着红袖章,这时,只见毛主席穿着解放军的服装,戴着红五角星帽,脖子上扎着红领巾,手臂上戴着红卫兵的袖章,站在台上正举着手在作报告。毛主席看见我进来,抬头望了一下,继续做他的报告。醒来后,我感觉好惊奇,莫非毛主席仙逝后在阴间还在招兵买马,还在统帅千军万马。我庆幸,我进门时毛主席只是看了我一眼并没招手,否则也会被招走了。想到此也确实惊了一身冷汗。一想,那天正好是毛主席的生日。
在医院躺三四天就出院到工地休息,过了几天再去复查,医生告知,两手骨头没有接好需要重新接骨,医生说已经过了多天了,原来的经络骨肉已生长重合了,要捣断再接,我的天呀,他们简直是在开国际玩笑,竟这样的不负责,把人的生命当儿戏。只见医生把我的手掌弯来捣去,又是拉又是扯,两只手直折腾了十几分钟方停止,我已是痛的死去活来。
在台商工厂项目的施工中,我带了一位助手刘师傅协助现场的管理工作,我受伤后就住在工地,一些正常的工作是他管理,如处理不了的技术问题随时向我汇报。到了年底回家,易经理还奖励过他一千元钱,而我和陈厂长干了二年却从没有拿过奖金,分过红,特别是我这次死里逃生更是心有余悸连营养费都没给过钱,想起来也确实有点悲衰。
年底回到然县又检查了一次,医生说两手没完全接好,其它部位还行,不待医生说完,我急着说,有点问题也不治了。说实话,我已经给治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