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天气本来便不是很好,行至半路竟忽然下起了细雨,这里的路并不是很好,马车也只能是放慢了速度。
清浅坐在车厢里面一点点感受马车的晃动、听着风声雨声敲打着两边的竹叶。
这条路上很是偏僻,一路上似乎都只有她们一辆马车。
清浅刚刚掀开帘子看过,这条路是开在一片片竹林之中,两边的毛竹拔地而起,撑得四周都是青葱一片,根根毛竹更是晃得让人有些眼花缭乱,又带着一点点细雨,竹林之中的东西就看着朦胧了不少。
清浅这个时候很明智的选择闭嘴,凭借着自己的乌鸦嘴什么事情都可能发生。
宛若马蹄声的潇潇秋风卷席着落叶,倒是有“夜阑卧听风吹雨,铁马冰河入梦来”的感觉。
倒是往往是这种时候空气中的杀机是最重的。
空气中飘荡的竹香混入了一丝丝的血腥味儿,清浅还没有来得及反应,正左边的山坡上传来的是哒哒的马蹄声。
清浅下意识的抓着旁边软塌上面的雕花木栏,下一刻她的脑子一白,伴随着一声巨响,眼前的只剩下天旋地转。
这丫的已经是第二次马车被撞了,就算是清浅有做好心理准备,但是被撞得一瞬间她还是慌得要死。
而且雕花的木头还真是不牢固,清浅感觉整个人浮在空中的时候第一个还是吐槽这件事情,自己这也没有用多大的力气,木栏杆就这样被她抓断了一截,整个人连着在车厢里面撞了七八下才停下来。
好在后面毛竹繁盛,所以车厢应该也只不过是翻滚了两下就撞在毛竹山停了下来。
清浅捂着头,好在自己的意识还算清楚,车厢里面也就放着一张固定了的软塌,所以她没有被什么东西压着,只不过这一撞马车的车厢是完全变形了,左侧被冲撞的地方已经往内凸起,裂开了一道道的缝隙。
虽然软塌的木栏是临时撞得质量可能不好,但是清浅知道太子府的车厢基本上都是用楠木做的,这种木头极其的坚硬,这马车是要撞得多少的狠。
外面除了风声雨声没有其他的任何声音,清浅侧着身子捞起帘子半个身子爬了出去,外面要一辆马车横在路中间。
马车的马早已经瘫倒在地,头顶白色的鬃毛已经被染得血红,清浅对比了一下痕迹,应该就是这马车一路从竹林里面跑出来一头撞上去的。
自己的袖口也有斑驳的血迹,清浅摸了摸手上带了一点血迹,应该是被什么尖锐的东西划了一道,不过看着血流的不多,应该也并不深。
清浅深吸了一口气,忍着身上的疼痛从里面爬了出来。她走到那辆马车的旁边掀开帘子,车里面横着躺着一个双目大睁的男子,早已经七窍流血而亡。
自己的马车夫也不见了踪影,这车夫并不是府上的暗卫,只是她临时让人雇佣来的。
清浅看了看四周,这里也只不过一条官道别无岔路,应该是沿着这条路走就能走回丰城的吧。
刘夫人叫她小心还真的没有错,马车才走了一半的路程就出现了这种事情。
清浅本来以防万一不从正道走,没想到居然跳到了别人挖的坑里面了。若是在正道上老老实实地回去,出了事情也能遇到后面赶上来的人,现在从这条偏僻的官道上,是一个人都看不见。
揉了揉自己的背,清浅想着也只能用脚走回丰城了。
她身上还带着荷包,里面有几两银子,若是路上能碰到人家买个马买个驴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了。
天空还下着小雨,清浅从旁边那辆马车上找到了一件蓑衣披着就往前走。
也不知道这马车夫挑的是什么路,清浅沿着这片毛竹林一直是走到筋疲力尽了居然还看不见一户人家。
她的方向感又差的惊人,不敢离开这条官道随意乱走。
天色逐渐黑了下来,清浅踩着石板抬头看着灰蒙蒙的天空终于找到了一间关公庙。
她差点都要哭出来了,自己最近是招谁惹谁了倒霉成这个样子。
沈墨不在也就算了,楚王和各个府上不停的搞事情,若不是为了掩盖沈墨不在府上的事实清浅还用得着冒着危险出来么?
清浅脱掉了蓑衣,自己现在真的是狼狈极了,就算有这东西,自己的衣服和袜子还是湿透了,绣鞋更是沾上了烂泥都已经不成样子了。水渍混杂着伤口上的血满脸都是,头上的发髻已经完全散了,两鬓的头发更是湿漉漉的黏在脸上。
这间关公庙倒是挺大的,清浅在黑漆漆的屋子里面看着拿着偃月刀站在前厅的关公打了一个哈切,从旁边熄灭的蜡烛旁边居然捡到了一个火折,吹了吹还能看见几点火星。
她拿着庙里的干草加着一些树枝把火折放了上去,燃起了火苗。
庙里的柴火很足,清浅一边往里面添着柴火一边烤着自己身上的衣服,前两日喝了橘子酒又吃了羊肉本来膝盖好了不少,但是今日一走又觉得有些酸痛,她等衣服烤干了把三四个蒲团往地上一放卷缩在上面。
“多谢关公老爷,”清浅吸了吸鼻子疲惫地道,“您站着就站着吧,我可要睡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