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振海的哭声从电话那头断断续续地传过来。“我现在才知道,之前你去东城找我大伯要项目……”“我也是才明白,原来一直以来你这么优秀……”“不,你是天才!有你这个女儿,是我们一家人的福气!”“求你回来好不好?爸爸知道,从前对你疏忽太多,爸爸愿意把欠你的父爱全都还给你,好不好?”“爸爸送你去贵族学校念书,给你买十几万的包包,蓝蓝有的,你一样都不会少,求你回来,好不好?”顾清苒清浅眸底闪过一丝哀伤,恍惚间,她想起了曾经在叶家被不公平对待的一切,心中只有刺痛。叶振海的话也许是真情实感,可此时,她的伤口已经结痂,化为一道道伤疤……她已经不需要这所谓的迟来的父爱了。顾清苒不作声,叶振海在想,难道是自己的话打动她了?“苒苒,你说句话……只要你愿意回来,打我骂我,我都愿意……”顾清苒刚要开口,苏婉丽直接把手机拿了过来,她不适地咳嗽了两声,清了清嗓子:“咳咳!叶先生,我想您好像是搞错了什么!”叶振海慌了一下,怎么接电话的是苏婉丽?顾清苒呢?叶振海尬笑,已经在想棺材买什么款式的了。“是顾夫人啊……哈哈……”“顾清苒是我顾家唯一的宝贝女儿,是我苏婉丽和我丈夫顾行策爱的结晶,现如今她已经回来了,就是我顾家的女儿。试问叶先生说要她回家?请问,她姓顾,应该回哪个家?”叶振海声音颤抖:“顾夫人说笑了,当然是……当然是你们顾家的。”“既然叶先生清楚这回事,那我索性就丑话也一起说了!你们叶家人以后少联系我女儿苒苒!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叶家没女儿,来跟我顾家抢呢!”顾清苒都愣了一下,没想到苏婉丽这么会说。“你们叶家要打什么歪门邪道的主意我都不管,唯独就是我宝贝女儿苒苒,你们要是再对他进行骚扰,影响她的生活,我就直接铲平你们叶家!”苏婉丽那股子霸道劲儿上来,直接让叶振海呼吸一滞。他大气都不敢出,隔着电话线点头哈腰道:“是是是,您说的是……我保证我们以后不会再打扰苒苒!”然后跟受了惊吓似的,把电话直接挂了。深吸一口气,唾骂一声:“这母老虎!不知道顾行策怎么受得了的!”挂了电话之后,苏婉丽一把抱住顾清苒,搂在怀里狂亲:“苒苒,我的宝贝苒苒,以后少跟叶家人联系,听到没有?”顾清苒点头。很是乖巧。“我好不容易把弄丢的你找回来,你可再也不许从我的世界里消失了,知道没有?”苏婉丽闪着泪花,抱得更紧了。顾清苒才反应过来,原来苏婉丽是真的怕她又跑回叶家了。那种家,她才不会跑回去,她以后都要在顾家生活,照顾爸妈,照顾哥哥……“妈妈,我哪都不走,我就是顾家人!”顾清苒很果断地给了她回答。苏婉丽开心地合不拢嘴。“妈妈,你的药还没喝完,我喂你……”苏婉丽乖乖把剩下的药都喝了,喝完之后,她靠在床上,对着天花板叹气。“妈,怎么叹气,你还有哪不舒服?”“苒苒,你说,我这心脏要是我突然没了怎办?”顾清苒顿了一下,冷静地说道:“不会,您的心脏没有严重到那种程度,好在发现得早,之后只要喝下我调的药一定能好。”“苒苒,妈妈信你,只不过,妈妈这心总是空落落的没着落,你想你那几个哥哥,都还没结婚生子……尤其是你大哥,那个笨蛋玩意……”苏婉丽念叨起顾堇城就是恨铁不成钢:“老天爷给了他一个做生意的脑子,却让他像钢铁一样直男!连个老婆都讨不到!”“妈,我听说……大哥之前有个女朋友,叫夏雨柔?”“啊,是,是有这么一号人!哎呀,你说,这事也怨我,我当初就是偏见太深了,以为那个夏雨柔就是冲着钱跟你哥的,当时我一直没答应俩人的感情,后来怀孕了,还流产了……要是当初我同意他们两个,那个孩子也不至于流掉,想一想这都三年了,那孩子要是就在我眼前,应该都能开口叫奶奶了……”苏婉丽一边想着,一边拍打着自己的胸口:“有时候我在想,是不是那个流掉的孩子带来的报应,让堇城后续再也碰不得女人,我这每年都烧香拜佛,就是祈祷那个孩子在天上能过的好……”顾清苒沉默了许久。她想告诉苏婉丽,也许,可能,那个孩子没死。也许他还活在世上,只不过藏在世界的某一处,过着简单快乐的生活……“妈,都过去了。”顾清苒深吸了一口气,抬手帮她擦掉眼泪。“苒苒,妈妈跟你说的这些悄悄话,你千万别……”“我知道,我不会跟大哥讲的。”苏婉丽猛拍大腿:“不!你一定要跟大哥讲!就算没机会,也得找机会讲!”顾清苒:“……”“你要让他知道,妈妈其实对当年的事情很后悔!你还得顺便催催他,让他早点结婚生子!他是当大哥的,他不先给弟弟们打个样怎么行?”顾清苒尴尬地点头:“好……我……我找机会跟他说。”夜色笼罩,苏婉丽已经睡下。顾清苒推门走了出去,在二楼的露天阳台,她看见了她大哥,顾堇城。“妈妈好些了?”“嗯,好多了……”顾清苒思索了一番,“和妈妈闲聊了一会,她说对不起你,当初关于你跟夏雨柔的事情……”“嗯,我知道。事情已经过去了,我早就不在乎了。”顾堇城说这句话的时候,目光闪躲,看向了别处。学过一点心理学的顾清苒一眼就看出来这是逃避的表现。他并没有真的放下,只是不知道要怎么面对当年的事情。“当年的事情也怪我,是我没尽到父亲的责任……也许我这辈子就只能立业,不能成家,我也很对不起那个未出世的孩子……”顾清苒心头一紧:“不是的。其实,你们的孩子可能……”“大哥!”突然,一声尖锐的女声响起,顾知雪突然从房间里跑出来,哭唧唧地扑到顾堇城的怀里,抱着他的腰,“大哥,我做噩梦了!好可怕,我梦见爸妈不要我了,要把我赶出家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