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也没有,不过是嫁给一个有礼貌的残疾人,然后看着他一天天形销骨立,而我爱莫能助。不幸的是他,不是我。
章裕和八七年去世,他家的保姆还来送了他最后一程。说实话我为他离开感到高兴,他活着也不过是禁锢在身体里,还不如投胎转世了。
只是他离开以后,我的心里总是莫名空落落的。
这间房子里以前总是有他细弱的呼吸声,时高时低却一刻都未曾停止。他离开以后我时再也听不见了。
我本来不应该愁苦的,照顾了多年的病人离开了,章家人信守诺言把房子转让给了我。
我的本意是去找你,如果你和望生的生活还过得去,苏军还算是个人,那我就回来找一份工作,踏踏实实像小时候走出家门去上学一样,重新认识这个社会。
可惜,可惜就在大半年前,我因为咳嗽和胸痛去看医生,天知道我几乎从没去过医院,只是这时太难受了我才去的。
医生就告诉我,我已经是肺癌了,有药可以吃,可以延缓症状,可是能活多久不太确定。
“不如你去广州看看吧,在我们这里是看不好了。”医生是这样对我说的。
说实话我有些惊讶,又觉得这是冥冥中注定的安排,我又能听到章裕和的声音了,这次他或许还能看见我。
不需要摆酒,不需要生育,不需要互相承诺,我们已经是夫妻了。
事已至此,我才鼓起勇气给你寄那封信。
我想着,如果你回信说你和望生过得很好,那么我只要在临死前给你寄去这里的钥匙和地址就好。
谁知收到的却是你已经失去所有希望后的求救。
我这副已经开始无用的躯体好像因为要帮你而催生了最后的活力。
能在死以前还可以完成这样一件有意义的事情实在太好了。
我甚至有想过把你和望生都接过来就好了,可是你说过苏军是怎样一个人。
万一大半年后我去世,而苏军再一次找到你们,甚至找到了我这里的家,他就会又一次将你们禁锢在他的暴力之下。
这不能发生。
既然我已经注定了要死去,就要用这条命一次性为你和望生换取重新出发的机会。
我知道现在已经迟了,如果我更早写信给你,或许你和望生就不会受到那么大的伤害了。
真对不起小惠。
但愿我们下辈子还是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