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斯蒙德人呢?
伊莱娜皱起眉,冲忙地在掌声之中越过几人,从侧边的通道跑出,直奔化妆间。
“艾伦?”
伊莱娜疑惑地推开门,忍不住向后退了一步咳嗽了起来:“咳咳你不是戒烟了吗?怎么又见鬼的你从哪翻到的雪茄?这是怎么了?”
室内用帽檐的阴影遮掩面庞的男人靠在化妆柜旁,侧头夹着电话的听筒,熨帖得体版型普通但挑不出错处的西装此时却出现了少许的褶皱,脸上铺着大片塑形泥和粉底的奥斯蒙德偏着头,双眸紧皱,空闲的两指指尖夹着燃烧的粗雪茄。
是的,燃烧的雪茄。
烟尾的火焰本该被吹灭,产自古巴的违禁品本该静静地燃烧,产生坚果油香的焦烟,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如同火柴一样燃烧着橘红色的火焰,产生不完全燃烧的黑灰色烟雾。
他脚边漆黑的痕迹灰堆证明,它已经不是第一支被暴殄天物,错误地燃烧殆尽的雪茄了。
奥斯蒙德抬眸望向她,被塑形泥包裹而略有些僵硬的脸上居然浮现起了些许茫然:“也许我应该报警?”
他并不认为自己在小题大做,现在的时间绝不是利亚姆的睡觉时间。之前打去电话,利亚姆不在时,也会有其他人代替他拿起听筒,转告他利亚姆外出,一会儿才会回来。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七八个跨越国际的电话如同坠入深井、抛进大海的石头,除了忙音以外,得不到任何回应。
他的心悸源自胸口残存的枪伤,覆盖在心脏上的痕迹,比任何话本中残忍的语句更具威慑力,久违的恐惧如同冰冷的海水一样,自四肢蔓延,吞噬脊椎。
伊莱娜惊讶地张了张唇,注视着他指尖燃烧的雪茄掉落至地上,扬起小幅的烟尘波动,明亮的火焰被包裹,熄灭消失。
她无法理解奥斯蒙德的举动:“你冷静一点,发生了什么?为什么要报警?”
耳边响起罐装一般不真切的欢呼声,它来自隔壁的放映厅,证明几名主创已经走进了放映厅。
奥斯蒙德看着她,给出的理由看似幼稚可笑,但他的神情执拗,好像坚信他给出的理由是足以证明天塌的铁证:“利亚姆不接我的电话。”
她还以为怎么了。
伊莱娜松了口气,尽量放缓了声音安抚奥斯蒙德的情绪:“放轻松,他只是没接电话而已,也许他临时有什么急事我怎么从来都不知道你会这么粘人?别担心了,也许等你和媒体交流完,他就会将电话打回来。”
她也好、系统也好,甚至是他自己,脑海中纷杂的声音全部都在劝说着自己放下心来,给他一点时间,也给利亚姆一点时间。
法蓝色的瞳孔不安地颤动着,奥斯蒙德飞速地浏览着眼前的系统商城,他试图在繁多的目录中寻找到什么道具来帮助他缓和眼下的状况,但劝说和安抚都是徒劳,他的身体更加诚实,腹部很快就传来久违但熟悉的不适。
恐惧症是对情景永久回避的条件性焦虑,他清楚自己现在就像是一个经典性的预期性焦虑病例。担忧某件事情终会发生,忧虑日积月累,却在某个时刻遇到了可能会导致坏事真正发生的直接证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