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雾弥漫,时光不拘。
尘埃浮动,月影黄昏。
这是贺兰卓时隔数十年后再一次踏上前往中京城的路,他垂眸望向身后。
一行商队浩浩荡荡,前方载着人的骏马气喘吁吁,后方的骆驼驮着盈千累万的商品。
贺兰卓随机翻身下马,身手极其矫健,步伐稳健地落下。
他回头让后方的人员跟上,眼睛因感到强烈阳光的刺激微眯,转身加快步伐。
不多时,隐在郁郁葱葱山林后的皇城呈现出它完整的面貌。
犹如蛰伏的雄狮伺机而动,但对于贺兰卓而言,不过是只时日不多的病狮。
贺兰卓召来身边之人,询问道“般浮的消息还是没有吗?”
“并无,丹徳城没有他的消息,我们找寻了一些时光。”侍从快步跟上,在身后小声地说。
“那贺兰雪呢?”贺兰卓眺望中京,眼底的野心毫不掩饰。
“雪小姐被下属发现时是在惜香堂,您曾经派去的人无一生还,唯有雪小姐一人。那时她受了不小的伤。”
侍从很小心地说,他不敢称呼贺兰雪的姓氏,只能称呼“雪小姐”。
在贺兰卓身边资历较老的人都知道当年那件事,他们是不敢随便触怒王上的。
“哦?”贺兰卓声音轻蔑,带着不信。“
所以只有那个贱人活下来了?”
“对。”侍从极为小心地回答。
料想中的责打并未袭来,良久他才听到不可一世的域邦王开怀大笑。
贺兰卓笑的眼泪都出来了,抬手拭去眼角的水珠。
“所以现在你们是把贺兰雪安排在中京了吗?”
“对……”
“很好,这般才好。我没白来,这样的游戏才值得玩。”
*
永安殿。
清晨的第一滴露水自屋檐处滑过,殿内的气氛降至冰点。
怀柔皱眉看着姜玫摔下来的奏呈,不敢说话。
姜玫自制力极强,大多数时都能控制自己的脾性,喜怒不形于色。
今日的她却单手支撑在桌案,手抚上额前,脑中回想起数十年前的战场搏杀、工于心计,十分憔悴。
她闭眼,嗓音带着愤怒。
“你们看看,贺兰卓来了。原定只有使臣才会前来,他来凑这番热闹,绝无好事!”
怀柔跟着附和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她上前一步,把姜玫扔下的奏呈捡起,顺从地放在书案旁。
怀柔可没吃熊心豹子胆,敢翻阅这种奏呈。
姜玫如果真的想让他们知道里面有所附文字,大可以直接口述。
一时气头做出的动作说出的话,是不可当真的。
姜玫很满意怀柔的做法,她点了点头,眼底浮现喜悦。
每次她生气那些不堪入目的字时,总会顺手就扔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