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家里多了一个女人,又多了一只橘猫,往日稍显冰冷的房子明明没有多大的变动,却让他觉得浑然不同了。
待张期期关上了主卧的房门,木木也趴在专属它的垫子上入睡后,陈恕才回了客房,他站在床边凝望着黑沉沉的夜色良久良久,脑海子一直回忆着方才期期在兰亭的事情上突然崩溃,又突然情绪快速抽离的情况。
他的脑海中蓦然闪过一缕思绪,陈恕打开了桌面上的笔记本电脑,他再次点进去七七的个人微博号反反复复地看着,其中有个时间点让他非常在意。
陈恕顿了顿,又查找了鹿海市美术学院那段时间在网络上的一切讯息,最终他翻出来一个新闻,以及新闻下方一些学生发表的评论。
他的手颤抖了一下,整个人往后一靠,无力地靠在椅背上,期期那段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他大概清楚了……
鹿海市美术学院的后山有个已经荒废了的篮球场,那一天篮球场上被发现了一具男性尸体,而发现尸体和报警的人大概就是他的期期。
陈恕深吸了一口气,他无法想象当时的期期受到怎样的惊吓,篮球场、在篮球场上死去的男性,或许那一幕成为了期期心中兰亭去世的画面……
他脑海中回忆着刚才新闻底下的评论,据说事故现场很血腥,暗沉的血在惨白的尸体上干涸了,那些同学还说第一个发现事故现场的女孩子后来总是请假,好像是得了厌食症。
厌食症……陈恕嘴角紧紧抿住,难怪她的胃会变得那般脆弱,难怪她吃不了她曾经喜欢吃的麻辣水煮鱼,水煮鱼确实在某种程度上像惨白的肉,而漂浮着的辣油或许会让期期一下子联想到鲜血的血……
陈恕抬起手臂遮住了双眼,大概就是她生病了,所以资助他读书的丁义珍女士才会同意他汇钱过去。怎么……怎么那个时候他却不在期期的身边呢?该死!
他任由自己的情绪低迷了好一会儿,才重新振作起来。
没关系,一切还来得及,现在期期的胃已经慢慢在养了,但是她在兰亭这件事上的应激反应实在是让他担忧不已。
陈恕指尖动了动,在市中心医院的精神科挂了个号,他准备自己先去探一探、问一问。
而另一边主卧室内,张期期辗转反侧,睁着眼望着一片漆黑的屋顶,时间一分一秒慢慢地熬着,终于在天光微微破晓的时分她才沉沉睡去。
好在翌日是周六,陈恕竖起耳朵,主卧内安安静静的,期期似乎还在睡着。他换了身衣服,眼疾手快地抓起正准备挠门的木木,给它套上了项圈,一人一猫蹑手蹑脚地走出了家门。
清晨,路面的地还是湿润的,但好在没有继续下雨,阳光从云层中透了几缕出来,今日看起来会是个晴天。
陈恕在附近的菜市场买了菜,准备回去煮海鲜粥,而木木则挂在陈恕的一只手臂上。他眼神认真,买菜而已,却偏偏让人觉得他仿佛在签数额巨大的商业合同一样认真。
等推开家门,陈恕发现期期还没醒,便先去厨房将早餐做好,好在海鲜粥煲久一点也可以,粥会更入味、更醇香柔糯。
木木趴在垫子上吃着它碗里的饲料,吃完了又懒洋洋地趴着,也不去挠门了,陈恕笑了笑,揉了揉它的脑袋。
海鲜粥煮熟了,陈恕先吃了一碗,想到昨天晚上他在市中心医院精神科的预约,他写了张便签贴在餐桌上,告知了对方早餐还在砂锅里保温着,他有事要出去一趟,很快就回来。
……
陈恕直奔市中心医院的精神科,虽然是周末,但精神科并没有太多患者。机器叫号很快就叫到了陈恕,护士抬眸一看,眼里闪过怜悯,这么年轻清俊的男人怎么就脑子有问题呢?
护士将门关上,给医生和病人腾出了私密空间。
陈恕将张期期的情况仔仔细细讲给了医生听,医生沉默地听着,等陈恕讲完后,他道:“……如果平时的生活上没有其他问题,仅仅是在某个特定的人、事上有这么激烈的反应,其实最好的办法就是尽量避免谈及到。”
“情况也不算严重,没必要用药。总之先远离让她受到刺激的因素,再创造一个舒适、与刺激性因素完全不同的环境,尽量让她保持心情愉悦,家属再多多观察她的情绪。”
陈恕认真地听着,最后医生道:“不过最好还是让本人来一趟。”
“我知道了,谢谢医生。”
陈恕回到家时,推开门就看到张期期坐在餐桌旁慢慢地吃着粥,见他回来,她眼眸一亮,“你回来啦?”
“嗯。”陈恕笑了笑,换了鞋后走过去,他观察了一下,发现她的脸色还可以,稍微有点黑眼圈而已。
“你在看什么啊?”张期期嘟囔道。
“没事,先吃粥吧。”陈恕弯腰摸了摸她的侧脸。
“哦,好……”
……
一整个周末,陈恕和张期期都赖在一起,有时逛逛超市,有时去附近的公园散散步,遛遛猫,在家里陈恕办公时,张期期也会接接稿子,画画稿子,她的个人用品、绘画用具等等在陈恕这边也备了一套。
日子就这么细水流长地过去了,翻过这个秋,京照的凛冬来临,接着是次年的早春、初夏。
京照市今年的夏天来得很早很早,气温在某一天忽然就飙高了,阳光绚烂明媚。张期期半趴在阳台上的栏杆上听着电话……
【期期,我考研考上了,华大录取我了。】
张期期一听,刷地一下子站直了身体,眼眸顿时亮晶晶的,“哇——好棒哦,林听,你一考就考上了,好厉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