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桌上龙金祥告诉大家,他在汉阳做生意这么多年,认识一个大人物的管家,湖广总督裕禄家里专管采购布料的匡勋匡爷。据说也是正白旗满族人,早年跟裕禄的父亲,湖北巡抚崇纶从直隶北京来到武汉。后崇纶大公子也就是裕禄一路官运享通,看自已的玩伴匡勋办事可以就把他从家里要了过来。
裕禄家里太太,公子小姐,家丁,杂役,伙房,丫环各式人等上百人,家里一年到头采购的东西特别多。单一年采购的各种布料就要花上千两银子,这三四年都是在龙源贸易商行购买,因此两人关系特别好。他对子白说,
"我把匡勋介绍给你认识。
"
子白连连摇头,
"不用不用,我又不会做生意,认识他干嘛。
"
龙金祥说,
"你不是和我讲,你回汝州后,再去上海,北京,广州闯天下吗?现在武汉不会比那些地方差。你不知道,这个湖广总督裕禄是老佛爷的红人才派到武汉来的,他和军机大臣李鸿章是一派的,喜欢推行洋务运动。现在武汉招新军,办新学,看来这里是个大有可为的地方。
"
子白又说,
"这些又和我有什么关系,我又不认识裕禄。
"
"
"哎呀兄弟,你怎么还不明白,你不是有一身本事,还读了那么多书,不是想做一番事业吗?武汉适合你留下来,匡勋不仅是裕禄家管采购的,他和裕禄私下里关系很好,推荐了很多有能力的人在总督衙门做事去了。我的意思找他帮你推荐一下,说不定走出一条好路来,你去外面不也是想走出一条路来吗?
"
曹娥听到这里高兴起来,忙对徐金祥说,
"徐大哥麻烦你帮个忙,让子白留在武汉吧。我家里人都不同意我去汝州,今年也不让我结婚。子白能留下来不是什么事都解决了吗?
"
子白说,
"让我买官这不好吧。
"
徐金祥说,
"什么买官不买官的,你不要说得那么难听。你就说你愿不愿意为了曹娥留在武汉,只要你愿意我明天就去找匡管家说这个事。
"
龙金祥说完故意拿眼睛看着曹娥,示意她也劝劝子白。其实徐金祥是有私心的,他虽有家财万贯,但在武汉这个繁华又复杂的地方没有一点安全感,需要一个有实力的人来保护自已。他看中的是子白的人品,如果自已能把他留在身边,又能帮他在武汉谋个一官半职,这对自已岂不是天大的好事,花点钱又算什么。
曹娥明白徐金祥的意思,家里也确实不让她去汝州。特别是爷爷,说汝州穷乡僻壤怎么也比不上武汉。加上二爷爷刚过世,家里不宜婚嫁,要她断了去汝州的念想。曹娥才又红着眼对子白说,
"为了我留下来,如果以后过得不好的话,你要去天涯海角我都跟着你。
"
子白说,
"我先陪姑姑去汝州,其他的事回来再说吧。
"
欧阳婷婷说,
"要不等一两天,让徐大哥先去找那个匡管家先谈谈看,有希望我们去了汝州就回来,没有希望就由子白自已决定吧。
"
徐金祥认为很有道理,忙说你们等我一天,我明天就去找匡管家,回来告诉你们再作决定吧。
欧阳婷婷自有她的打算,她估计自已这一生是嫁不出去了。上山做尼姑做道士又不心甘,她恨死了黄无极毁了她一生的幸福,但恨又有什么用呢,自已这一辈子恐怕只能这样了。子白的到来她也看中他的人品,这一段时间的接触,她有了今后随他一起生活的想法。最起码一个人不孤独,父亲总会老去,哥哥不懂关心别人。这次汝州之行去看看上官远山并不是她唯一的目的。十年不见,一切都在慢慢淡忘。何况他们之间只是未婚夫妻,只见过很多次面,未有夫妻之实,因此没有那种刻骨铭心的爱。
这次随子白去汝州,她真正的目的是看子白人品究竟怎么样,后半生可以不可以和他们夫妻做个伴。还有曹娥这个女孩子是不是真的爱子白,能不能接受家里多一个姑姑。欧阳婷婷总会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想,自已好像白来了人间一趟,爱没有了,家没有了,这个世界谁还会是自已的依靠。
匡勋是正白旗人不假,父亲曾是正白旗军官,战死沙场后家也败落下去了。母亲一直在北京靠卖些祖业过日子。崇纶是他家远房亲戚,看他可怜就把他收留在身边,陪大儿子裕禄读书写字,骑马射箭。他和裕禄虽是主仆,在感情上却像兄弟。只是八旗子弟等级森严,公开场合看不到而已,否则裕禄好大一个家不会放手给他管着。这人也是个明白人,不太贪财,知道这辈子吃喝不愁,服务好主子之外,好交些真正的朋友。为人也豪爽愿意帮忙,除个开心而已。
今天突然见老朋友来访,还以为他又是到了什么上等的进口好布料,却不想徐金祥说介绍个少年英雄给他认识。他记得裕禄对他说过,训练新军,看看江湖上有没有能人,帮介绍些能人进来。为大清打造一支新的军队,现在最缺的是人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