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都护府大宴当日,晴空万里。
临近中午的时候,顾浅才姗姗来迟。
她只带了茉心和几个常服禁卫,没有用女帝仪仗。
岑沐年立在府门口空地上,皱眉看着她下车,薄唇缓缓抿出一个凉薄的弧度:
“你还记得来?”
顾浅刚落地,被他的气势所震慑住,愣了几秒。
但她很快反应过来。
特么你在宫外养外室,还有脸冲老娘发火?
多大的脸啊你?
她冷着脸转身就走。
如果可以,她倒是很乐意赏他一个大兜比。
只不过众目睽睽,万一有人知道她是女帝,那就太掉份了。
她是女帝。
只有她玩弄别人,没有别人拿捏她的。
才走了两步,手腕便被一股力道钳住,身后传来岑沐年带着疯劲儿的话:
“看来是我太惯着你了!”
顾浅一听来了劲。
她回头不怒反笑:“你?惯着我?大哥您没事儿吧?我是吃你家饭了还是花你家钱了?你有什么资格说惯着我?”
岑沐年心中一抽,回忆起回京到现在所见到的顾浅,开始用陌生的目光打量她。
只听顾浅悠悠道:“大将军、上都护大人,我没说错吧?你现在所拥有的一切都是我赏的。是我,惯着你。”
一片死寂。
宾客早早入了府内,府门口的下人已被驱开,只剩顾浅和岑沐年两个。
一个眉眼冰冷,一个脸红脖子粗要吃人。
“所以,你一直在演戏?”岑沐年盯着她的双眸看,好像能从里看出别的什么来。
“你的柔弱、你对我的恐惧都是装出来的?离宫出走也是精心设计的?”他走过来步步紧逼,手上力道不自觉加重几分。
顾浅反问:“那你呢?岑沐年,你在我面前,又有几分真几分假?你从一开始就强调自己对我情深不移,生生世世追随我,难道你不觉得这说法太过敷衍又可笑吗?”
见他被问得愣住,顾浅又说:“你身怀绝学,有高官厚禄,有父母庇护。我孤身来此成了反派,所作所为不过是为了活下去。”
穿来之后她一直以为这是个游戏,每天忙忙碌碌又搞不清到底在忙些什么,但她不敢停下来。
她惧怕这里早早黑透的夜,害怕夜里行尸走肉般的宫娥突然宣布她的生命进入倒计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