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穿着碎花短袖、黑色长裤,青春靓丽的姑娘等在运输队门口,一见到马向东的身影,她便笑着挥手。
运输队大男人多,一个年轻漂亮的女同志出现,非常惹人注意,来来往往的人都忍不住瞥两眼。
这位女同志毫不在意,马向东却受不了大家好奇揶揄的目光,他快步走出大门,带着女同志走出去,才转身问:“文娟同志,你有什么事吗?”
文娟笑吟吟地看着他,嗔道:“向东同志,你怎么这么不解风情?”
马向东看着她的笑容,略有些不自在地移开眼神,他之前还没多想,可今天才听见陈国庆在背后说“女同志追上门”,再看文娟同志,总觉得不自在。
马向东抿了抿唇,“文娟同志,你以后别来了,运输队都是男同志,对你名声不好。”
文娟笑容更大,“那我怎么找你?”
“找、找我干什么?”
“请你吃饭呀!”文娟把网兜里饭盒递给他,“我家里包了韭菜鸡蛋的饺子,想着让你也尝尝。”
怎么能吃人家女同志的东西?马向东连连摆手,“不用不用,我吃过了……”
“吃过了那就留着晚上吃,哎呀拿着吧,你可是救过我,救命之恩,无以为报……”文娟说到这里,有些害羞地低了低头。
“你不是已经谢过我了吗?而且也算不上救命之恩,没有那么严重,就是顺手帮忙……”
马向东周日休息,有时候带在运输队里继续干活,有时候也出去逛逛。有一次碰到文娟被一个二流子纠缠,马向东看不过去,把人赶跑了。
自那之后,文娟来找过马向东好几回,非说要谢谢他,马向东拗不过她,只得接受邀请,跟她去国营饭店吃了一顿饭。本来还以为感谢过就完了,没想到文娟又找来运输队。
文娟硬把饭盒塞给他,“上次是上次,我都带来了!饭盒先放你这儿,回头我再来拿,走了!”
“哎——”
马向东看着她跑开的背影,她跑了两步,停了下来,转身回头,笑着挥了挥手,阳光下,年轻的姑娘笑容明媚。
马向东抓着饭盒,脸不由红了。
文娟穿过马路,和朋友会合,她挎着朋友的胳膊,“走吧,咱们去上班吧。”
朋友好奇地向后张望,“你说的这个马向东长得还不错呀。”
文娟得意仰头,“那当然,要是长得不好,我能看上他吗?”
“可是他只是个学徒工,他们家还是乡下的,你真的要和他处对象啊?”
“总比我爸妈介绍的好,长得歪瓜裂枣,个子还没有我高,说什么人老实,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屁来。还有一个,去公园见面都得带着他妈,大夏天,我说喝个汽水吧,就两毛钱还得找他妈要!”
朋友听得哈哈笑,“可是、可是你这个马向东家里是乡下的……”
“乡下又怎么了?”文娟狡黠一笑,“乡下也分什么家庭,你看马向东的样子,像吃不饱的人吗?”
那倒不像,经常吃不饱的人脸色蜡黄,有的脸颊瘦得都凹陷了,马向东五官端正,身材高大,比有的城里人还精神。
文娟笑说:“我打听过,马向东他爹是生产队大队长,他一个农村户口,能进运输队当工人,他们家肯定不缺吃不缺穿。”
“以后要是我们真在一起,我俩在城里都有工作,当然是住在城里,最好呢,再分个房子。马向东是家里最小的,家里肯定得帮衬帮衬,到时候日子不比别人差,还不用伺候公婆……”
马老太太可不知道有人惦记上她家老四,还认为他们家不缺吃不缺穿,要是知道,她肯定要反驳,他们家啥时候不缺了?他们家吃都得算计。
就像这次,给老四带去的熏鸡是家里攒了好几个月,一直没舍得吃的,老太太给两孙子还说,到过年蒸一大盘,现在也泡汤了。
带去的梅干菜家里倒是吃过,但打从知道梅干菜要卖多少钱,马老太太赶紧把家里那点梅干菜全收拾了送回女婿家。
可别吃了,这么贵的干菜,还是留着卖吧。
她都想不通,不就是雪里蕻晒干的干菜吗?女婿怎么能卖那么贵?
是啊,怎么卖那么贵?能卖出去吗?
其他老太太也有这疑问。
养殖场的扩建工作没有那么快结束,但马上就要到中秋节,苏长河不想错过这个赚钱时机,便让人在二车间先盖好几个面包窑使用,还提前招了些老太太来帮忙做干菜,按照做多少给多少工钱。
这些日子地里没那么忙,能到这儿来赚钱老太太们很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