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松踌躇,他身上脏兮兮一片,手里还拿着装垃圾的托盘,迟疑道:“我去收拾一下再过来。”
“过来。”金佑安声音沉下来。
虽然戴着口罩看不清脸色,但从那双露出来的眼睛就能看出来对方的耐心已经到达极限了。
周松从来都拿金佑安没办法。
“我没事。”周松走到金佑安面前,明明是站着的,却像是做错事的小孩,垂着头看金佑安,黑眸闪着点小心翼翼。
金佑安有时候对周松非常恼火,大部分原因是就是因为周松太好欺负了。
“好人”这个词在现在大部分人眼里都已经不算一个好词,是带着嘲讽、怜悯、鄙夷的名词替代品。
可有时候看着周松,金佑安又明白对方并不是好欺负,而是下意识地按照标准生活,就像是学校教导的拾金不昧、乐于助人、不与人计较。
明明金佑安才是温室里长大的花朵儿,周松自小颠沛流离,该是看尽世界上大部分肮脏了,为什么还是会如一团棉花一样,任人揉捏。
“如果我没来,你打算怎么样?”金佑安问周松。
周松想缓和气氛,无奈地笑道:“店内有监控,无非是先稳住她,再私下处理,她即使闹,也不会得到什么,店里也不会受影响。”
“那你呢?”金佑安努力压制着怒火。
“我?”周松一下子没反应过来,“我没事啊……”
“你没事个屁!”金佑安的耐心告罄,他猛地拍了一下桌子,周松吓得瞪大眼睛。
“你白被她吼了?任由她骂你?店没事那小屁孩没事,跟你又有什么关系?你能不能把自己放在最中心!”
金佑安训斥着,生气得好像立刻就要把周松给狠狠揍一顿,骂声令周松绷紧身体,可周松却听出了对方话语无法掩盖的恨铁不成钢之中那一点细微的担心。
“……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周松,你发什么呆!你……”
“腰好痛。”周松忽然说道。
金佑安未说完的话就这样也突然地被堵在了口中。
“你腰痛跟我有什么关系?找那小屁孩要赔偿费去……”金佑安蹭得站起来,大步就要去找跟那女人掰扯的林志,周松下意识上前一步,拉住他的手臂。
满甜品店的人都看向他们,眼里闪着八卦的光。
“就是撞了一下,晚点回去涂涂药油就好了。”周松脸颊发烫,小声说。
金佑安不知怎的脸也跟着热起来,他看着周松,脑海中浮现了周松掀开衣服下摆,露出纤细腰肢让他帮忙擦的画面。
在出租房时,二人合住,有一次金佑安意外在卫生间撞见过周松换衣服,即使只是看了一眼就避开,那一抹白依旧停留在他记忆直到现在。
“不要撒娇。”金佑安别扭挣开他的手,仰起下巴,“药油味道太难闻了,我不会帮你涂的。”
周松也没想让他帮自己涂药油,况且刚才那句“痛”说出口后,周松已然在懊悔中,不明白自己为什么突然会说这句话。
他胡乱点头,“我知道了……”
金佑安又翻了脸,“你自己笨手笨脚的,涂疼也是活该。”
二人在这掰扯,女人牵着小男孩从店里面走出来,神情颇为得意,路过周松和金佑安的时候还晃了两下脑袋,眼睛瞥着耀武扬威。
结果刚路过两步,金佑安猛地大踏步追上去,女人吓得两腿发软,扯着孩子矿跑出去,嘴里大喊:“杀人了——”
小男孩被扯得屁股摔在地上,这下是真疼了,大哭着尖叫。
“喊什么喊啊,吓死人了,谁要杀你,神经。”路人被她吓到,没好气地说。
女人下意识指着身后回头:“就是他……”
手什么也没指找,反倒是看见金佑安慢吞吞地坐回了位置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