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问另外几个同学:“你们看这是邓一涵的字吗?”
虽然关系不熟,但邓一涵的卷子作为负面典型,也没少被老师展示,吴泽他们几个都认识,辨认一番之后,纷纷表示没错。
江灼点了点头,开始翻看。
邓一涵的字歪歪扭扭的,明明也不是空间不够,偏要挤成一团,好像受到了什么惊吓。这纸上写的说是他的日记,其实字数寥寥,也没记录太多实质性的内容。
这样一来,在邓一涵记录当中出现频率较高的“陈劲飞”三个字,就格外显眼了。
“x年x月x日,陈劲飞今天给我讲了两道题,但是我都没听懂,可能他也觉得我很笨,以后再也不愿意给我讲题了。”
“x年x月x日,在我家外面的公园里碰见了陈劲飞,他又给我讲了题,还把作业借我看。我说我没有故意偷听王老师打电话,他相信了,他是好人。”
“x年x月x日,体育课的时候,陈劲飞问我要不要去他们小组,可是别人不愿意。赵晓妍好像和陈劲飞在一块了,他每天送赵晓妍回家,我在公园碰不着他了。”
……
邓一涵的字迹本来就不太清晰,上面什么颜色的笔印都有,纸又皱皱巴巴的,前面的这些话,江灼辨认的很有些费劲。尤其是“他是好人”那四个字,写出来之后又被划掉了,江灼认了半天才读出来。
他发现写下“他是好人”那天日记的是蓝色碳素笔,而划去这四个字的则用的是红笔,于是径直向后面找去,果然发现有一天的日记是用红笔写的——
“x年x月x日,我听见陈劲飞跟赵晓妍说我很讨厌,骗子!”
江灼的手一顿,不知道怎么,忽然就觉得那鲜红的“骗子”两个字很有几分触目惊心之感。
陈劲飞一开始为了获得心理上的优越感,像对待张莘莘那样,对邓一涵伪善施恩,结果背后却跟别人嘲笑他,又让邓一涵给听见了。
这样还不如那些从始至终都在排斥他嘲笑他的同学们。江灼很能够理解邓一涵的感受,恐怕对于他来说,陈劲飞就像是一瓶炎热夏日里时递来的冰镇饮料,握在手里的时候清爽沁凉,迫不及待地打开一喝,却发现根本就已经变质了。
江灼在这边认真翻看线索,教室另一边的吴泽等人即不大敢出去,又不方便打搅他,在旁边窃窃私语。
吴泽低声道:“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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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子航没好气地说:“你吹个屁啊?这事得保密知道不!一会咱们就去主动跟江老师说,不会把看见的事说出去,要不然被清洗了记忆什么的怎么办?”
吴泽本来想嘲笑他小说看多了,结果转念一想刚才看见的那些神奇场面,到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蔫蔫地答应了一声。
高玮偷偷瞄了江灼一眼,小声说道:“不过江老师看着一点也不像书里写那种捉妖的老道士,上次看他在课堂上露功夫的时候就把我给吓一跳……”
吴泽也随之将目光投向了江灼。他正半低着头,侧脸被笼在一层浅浅的光晕当中,面部线条也被光线柔化,看起来比实际年龄还要显小几岁,文雅秀气,如果不是几次亲眼看见,确实很难把他和他从事的职业联系起来。
吴泽忍不住叹了口气,惆怅地摸了摸自己的手臂:“我好不容易才练出来这么点肌肉,让自己看上去壮一点的。我本来以为男人就是得健壮了才够酷。”
说了这几句话,云宿川也很快从外面回来了,手里还扶着一个人,正是罗洋。
江灼起身迎上去,问道:“怎么回事?”
云宿川将人放下,罗洋倒是没有昏倒,只是脸色非常难看,脚步虚浮,好像受到了什么惊吓。
云宿川也在旁边坐下了,随手抄起一本书扇了扇风,说道:“他被人给锁到拐角那边的厕所里了,我找过去的时候还以为我是鬼,别的没事。”
江灼似笑非笑地挑了云宿川一眼,像是在问他“你难道不是吗?”
云宿川冲他眨了眨眼睛。
要说高二(7)班的男生当中,平时人缘最差的两个人,一个是邓一涵,另一个就要数罗洋了。邓一涵是因为父亲坐牢,他本身学习不好又不受老师的喜欢,而罗洋不招人待见的一个很大原因是因为他小姨是王聪敏。
罗洋的父母离婚,他被判给了女方。但后来因为罗洋的母亲再嫁出国,不方便带着他一起,就将罗洋托付给了未婚的妹妹抚养,每个月给王聪敏抚养费。
班里的同学都知道罗洋和王聪敏的这层关系。他们不喜欢性格暴躁还爱找家长告状的王聪敏,但又不敢招惹,偏生罗洋的性格跟他小姨并不相像,平时比较温和沉默,自然成为了同学们迁怒的对象。
吴泽和赵子航一干人作为王聪敏平时的主要打击对象,也不喜欢罗洋,只是经过了邓一涵的事情之后,他们嘴上不说,心里却似乎也隐隐意识到了什么东西。
犹豫片刻之后,赵子航抓了抓头发走过去,不自然地冲着罗洋“喂”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