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炼走向屋内。
如今的时节已经进入夏天了,可这屋里还是冷冰冰的。
唯一的温度还是来自杨长松前面的火盆。
从沈炼进来后杨长松还是跪地上不起来,眼睛一直望着火盆里燃烧的纸钱发呆……
按照礼数,沈炼进门后第一件事就是朝灵堂点香祭拜,随后才看向杨长松。
“杨大人节哀。”说着安慰的话,却是最冰冷的语言。
杨长松似乎也感觉到了沈炼话语中的态度,这时候才抬头认真看向对方。
“我与春华夫妻相伴三十余载,今日只想两人好好静一静,所以并未安排吊唁,沈大人自便吧。”杨长松低声说。
还是专注在手上烧纸钱的动作。
站在门口的阮心竹正准备要进来,不过却被沈炼给拦住了!
按照官职高低能够在这里跟对方平起平坐说话的人只有自己,所以沈炼让其他人在外面守着,甚至还让人把大门都关上了。
仅透着一束光的屋子此时更暗了。
沈炼找了个位置坐下来……
就这么看着,
看着杨长松将手中的纸钱一张一张丢入盆中。
不说话,也不做其他动作。
这更让杨长松感觉古怪!
那原本有些凄凉的样子此时倒变得怪异起来,表情一变,就没了之前的惨状。
“沈大人为何还不离开?难道要陪着老朽一块儿在此守灵不成?”尽管嗓子有些干,但这几句话才稍微显出了他原本的气势。
“守灵我就不守了,只不过是守着杨大人而已。”
“老朽无碍,身体还行。多谢沈大人关心!”
毕竟还是在灵堂上,杨长松说话也多了几分客气。
“杨大人当然无碍,毕竟那一箭对你的伤害也不大……就是可惜了杨夫人,直到死都被蒙在鼓里。”
沈炼摆弄着自己佩刀上的小饰品,自说自话,也不顾杨长松是什么反应。
“沈大人这话本府可不能当做没听到,看来沈大人今天不是来吊丧的!”将手中的纸钱一股脑丢入火盆中。
火焰短暂被压住了,可马上又燃起来,并且比之前的还要旺……
昏暗的房间瞬间被照亮,也同样照亮了杨长松那张变得冰冷的脸。
“沈大人若不解释清楚的话,今天本府就算拼了这顶官帽也绝不会让你走出这宅子。”杨长松气愤的看向沈炼,颇有要为自己亡妻讨说法的架势。
然而这种气势在沈炼眼中不值一提……
谁还没见过呢。
以前办案的时候比对方嚣张的人多了,相比之下杨长松顶多算个儒生。
“杨大人别动怒嘛,我只是在三江找到了些东西,所以才来跟杨大人的要个解释。”
“什么解释?”
杨长松这时候才站起来。
或许是跪得久了腿脚麻木,还走了两步。
若说刚才对方身上还能看到一点书生样的话,这几步走起来俨然是一副官老爷的气派了。
无论此时身穿的是何种衣服,那多年形成的习惯早就成为了自己身体的一部分……割不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