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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元初彻底道明了原委,末了,“说这些,并不是为了迫着你违背意愿去做些什么,只是想让你知道,皇城孤独,夕夕需要你的陪伴。”
“旁人,代替不了你。”
“你当知道,她走和她来一样,现阶段是半点由不得她。嫁与不嫁嫁给谁,亦是。就算你顾三武艺盖世,在这一事上也没有零星半点置喙的权利。”
陈元初所言皆由衷,他想,若是今次顾绍卿能点头,为了夕夕远赴苦寒之地历练。
那他,愿意相信乖宝所言,一对青梅竹马,或许有闹别扭的时候,但他们尖利的一面,永远不会朝向对方。世间或许虚浮脏污,但青梅竹马的心是赤忱纯清的。
他们会为彼此而战。
“你若为她,北地是你最好的去处。”
话落,此间陷入静谧,落针可闻。
时间如风逐浪,未有一刻停歇,但没人在意了。也不知过了多久,顾绍卿的目光重归清澈,洒了陈元初一身。这一次,他留了余地,“我会考虑。”
顾绍卿慢步出了陈府,他没立刻回家,临着一面墙席地而坐。因为一个人的存在,这面墙之于他都是特别的。他曾从这里翻进陈府,华丽的秋千架后,躲着一只偷偷哭泣的小团子。
其实,那会儿两个人并不似眼下这般频繁见面,然而神迹一般的,都过去那么久了,旧日点滴浮于他眼前,仍是万分清晰生动,仿佛昨儿才发生的。
时间开始变得没有意义了,顾绍卿任它流走,浑然不在意。良久后,顾绍卿忽而仰头看星,无声地道了句,“陈夕苑,想你省心点是不可能了。”
但他清楚,他是喜欢她这样的。
喜欢这世间有一人近乎傻气地着重他,臂膀纤柔,也妄想守护于他。
翌日,远天还蒙了层薄薄的灰郁之色,顾绍卿便将陈夕苑扰醒了。只是这次,他并未站在府外胡嚷的,而是通过正常流程,请府中侍卫去通报的。
陈夕苑没多大会儿就出来了,素净的小脸,在一片暗淡中并未有被同化,清浅的发着光。
而经由她的举动,顾绍卿的一些想法得到了夯实。比如,小东西总是在以自己的方式纵容他,无论他的要求有多任性;二是,她每次看t他时,眼睛都会比平时亮些。
陈元初没有骗他。
他是陈夕苑心里无法被替代的存在,她也需要他。
心间缺口,在这一刻,被温柔却磅礴的力量瞬间填满。
思绪跌宕间,他一直凝着她的脸,渐渐怔怔出神。
陈夕苑睇他,万分新奇,“师父,你又在发呆吗?”
这个“又”字当真是用得万分有灵性。
顾绍卿:“。。。。。。”
回过神来后,他又是一身冷清的赤冶剑主了,但有些地方终归是不同了。譬如说,这会儿娇人儿拿话刺了他的面子,他竟什么都没说,直接受下了。
他递了个盒子到她面前,“给你。”
这个盒子,木质珍稀。随着他的动作,影影绰绰间,有浅甜的桂花香气氤氲开来。盒面,还镌刻了一截桂花花枝。
陈夕苑的目光落在了那桂花花枝上,须臾后,抬眸看向顾绍卿,“怎地又给我送礼?”
这反应是顾绍卿没想到的,“有人给你送礼还不好?嫌多啊?”
陈夕苑:“非也,主要是担心。”
“担心什么?”
“古语有云,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师父,你是哪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