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所以,交结官员也是姑娘早都想好的?”
顾长宁笑,“是啊,我去主动结交的这些人都是大哥确认过确实在为贤王办事。那贤王自然该知晓我真的对太子失望至极,以至于同他目标一致。你以为那日送信的小t厮当真就离开了么?”
“可这样一来,您也很难摘清楚自己。”
“要取得贤王相信,肯定还是要交些把柄在他手里的,要让他以为我真的主动出击,我真的有破釜沉舟的打算,否则他怎么能自信地以此来收服爹爹为他做事呢?至于自己干不干净…”顾长宁露出了狡黠的笑容,“谁说不能顺势帮帮那些官员看清局势。”
“姑娘…你就这么相信太子,甚至为了他冒险接近贤王?”
顾长宁转了神色,严肃道:“我不是相信他,我是相信爹爹,相信两位哥哥。”顾长宁看着苏莞,又道:“如今顾家上下的命运全部都系在了太子身上,我们与太子命运与共。我必须帮他,也是在帮我自己。”
“苏莞虽不愿姑娘对他倾注太多情感但也该公正地说一句,若如姑娘所言,那太子将您送来这儿目的只有一个,保护。不管是我瞧见的暗卫,一个个太医,还是这儿通晓诗书典籍又身怀武艺的宫女。瞧着太子也都在为姑娘着想,他的好姑娘自然也该记得。那…你还喜欢他么?”
闻言,顾长宁沉默了许久,最后留下一句话,“可他还是骗了我,不信任我。”
说完,顾长宁潇洒地转身走了。
苏莞呆愣地望着顾长宁的背影,她如今也吃不准顾长宁到底如何想。顾长宁待霍瑾宸的心思实在太矛盾太挣扎了,难道这就是所谓的感情?因他为自己着想而愿迈出一步,又因他不同自己讲明一切而退缩?她日后如何打算呢?
苏莞有很多问题,卡在喉咙里,她甚至没法儿有条理地罗列出自己在困惑些什么。
一遇上霍瑾宸,顾长宁怎么就变得不干脆利落没个准话而且还黏黏糊糊了呢。
七月底华州有集会,顾长宁扮作了行宫采买东西的侍女出了一趟门,这里虽比不上长安富贵云集,但也热闹,且这里也有许多道士,文人墨客在此修行,游览,留下了不少瑰丽篇章。
顾长宁也并非全然为了耍玩。她收拢的贤王身边的官员来回禀,顾璟灏一事正是越国公的手笔,他想让自己女儿做太子妃,这么做不让人惊讶。只是边境传来消息,越国公在那里的商铺庄子有大量非同寻常银钱出入,其中一笔流入了华州,她也趁着时机,打探打探这不能见人的买卖究竟是什么。
说不定可以顺藤摸瓜厘清越国公在其中作用。
顾长宁坐在茶楼里,身穿胡服带着面纱,听着谈笑声此起彼伏便随意挑了一处靠窗位置坐下,点了一壶清茶,静静品茗。
听这里的来往的人说,对面那家商铺确实是许久不曾开张了,也不见有伙计进出,可惜了这么好的地段儿铺面。
她不动声色她不动声色地观察着来往行人,思索着从何处入手。
“太…顾姑娘?”
顾长宁听到有人唤自己,与此同时,剑出鞘的声音也在耳畔响起,寒光乍现。
她转过头,映入眼帘的是一袭蓝衣气度不凡的男人,顾长宁眼中迅速闪过惊讶与不解,片刻冷静后,她猛然想起了面前腰间配酒壶的人是谁。
裴京怀。
顾长宁一动不动看着面含笑意的裴京怀,她轻轻抬手,制止身边扮作茶客保护她暗卫拔剑的举动。
“裴先生。”
“看来姑娘还记得我。”裴京怀对京中要闻知道的一清二楚,自是明白顾长宁身为太子妃为何出现再华州。
他倒是随性,兀自坐去了顾长宁对面,又为自己斟了一杯茶。
“裴先生怎会在此?你不是应该在南境?”
顾璟衍在给顾长宁的信中交代了全部,是以顾长宁明白他是自己人,且受霍瑾宸信任。
“你都知道了?”裴京怀手一顿,略有些惊诧。
顾长宁望了望四下,瞧着没人注意这里,问过堂倌此处是否有包厢,又向暗卫使了眼神,让他们多留个心环顾这茶楼四处。
待做完了这些,于无人打扰之处,她坐下望向裴京怀,“我全都知道了。”
裴京怀思索着什么笑了笑,霍瑾宸想瞒着人家,可人家自己摸清楚了一切。
随后,顾长宁意识到裴京怀在边境为霍瑾宸办事不应该出现在这里,她骤然心中升腾起不安,急道:“裴先生为什么回来了?是出了事么?”
裴京怀敛了神色,心中纠结一会儿,“是,如今暂时用计谋牵制住了蠢蠢欲动的南俞,而陛下病重,随时可能生变,裴某自当回到长安。南俞有姑娘兄长和穆大人,不会出差错。”
顾长宁深知,能让裴京怀亲自回一趟长安不是小事,她蹙了蹙眉,没有想到建和帝的身子已经危难到这种地步,若是皇帝骤然离世,贤王准备了这么久,怎么可能不借机登上皇位,于是,顾长宁问:“你们有制胜的把握么?”
“眼下,五成把握。”
霍瑾宸要一步一步将贤王这么多年的精心布置摧毁,暗中行事,无论是军营还是贤王收拢的官员,他已经掌握了一部分,甚至收服了一部分。这么短的时间,他已经做得很好了。
闻言,顾长宁神色更加严肃。
裴京怀瞧着顾长宁神情,既然顾长宁知道了一切,他自该为霍瑾宸说两句好话,于是宽慰笑道:“顾姑娘莫忧心,裴某揣测,南俞若是有变,贤王不会轻举妄动。何况你夫君这些时日也做了不少准备,他安排好了一切,定保姑娘无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