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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了两日,太傅夫人才递帖子进宫。
她将太傅的话和皇后说了,皇后木讷的神情忽然有了一丝松动,她迟疑看太傅夫人:“抱养皇子?母亲可是在说笑?”
太傅夫人叹气:“这是你父亲的主意。”
皇后只觉得可笑,她擦去笑出来的眼泪:“父亲这是觉得本宫不可能为陛下诞下皇嗣?他觉得本宫不受宠,他觉得本宫以后就只能听他的话吗?”
太傅夫人瞧皇后激动,忙安抚:“母亲也不同意你父亲的意思,皇后年轻貌美,待来日,陛下再年长些,自是知道皇后的好,又何愁获不了宠,得不了子嗣。”
皇后被太傅夫人的话说得心中熨帖,她连连点头:“母亲再去和父亲说说,且不说到时候此人能不t能被我们掌控,可要诞下皇子,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就算孩子放在本宫身边抚养,又真能养熟吗?这都是说不准的。”
“母亲知晓。你放心吧。”太傅夫人深知劝不了皇后,更劝不了太傅,她决心先将这件事两头瞒着,总归陛下选妃的日子都没定,不知道猴年马月呢。或许在陛下选妃之前皇后受宠了也说不定。
不过,除此之外,太傅夫人还是站太傅那头的。“你父亲的话,皇后也要听个一二。陛下表面没怪罪,不代表他心里不想。我听说陛下夸过方如墨温婉和善?还为了那丫头指责贵妃?此次要方如墨真是那性子,没出过差错,指不定陛下还真就宠了。皇后可看明白了,陛下只喜欢贵妃这种说话温言软语,没有脾气的主。哪怕不是贵妃,换个人,也不是不行。去跟陛下道歉时,皇后可知道如何做?”
“贵妃没有脾气?”皇后冷笑,“本宫看她比谁脾气都大。”
太傅夫人不敢茍同:“那也只能说明她在陛下跟前装得像。母亲知道你为难,可这后宫哪个女子不装?更何况你是皇后。”
皇后很想不顾一切拒绝,她是段凝,她是皇后,她凭什么要装成别人?当着太傅夫人的面,她终是点了头,没再说话。
送走太傅夫人,皇后冷静下来,可悲发现自己没有其他办法。她不想听太傅的抱养一个皇子,让那孩子成为她心里永远拔不掉的刺,那么她只能让陛下多看她一眼。
“让玄珠回来伺候吧。”她吩咐身边的宫人。
进宫后,玄珠便被她调到了外殿负责洒扫。一直以来,玄珠就像一双太傅的眼睛,始终注视着她监督着她,让她很不喜。可她知道玄珠是忠心的,比这殿里所有奴才都忠心,也比所有人都要细心。
玄珠跟着她在瑞王府时就常常提醒她,甚至负责她的穿戴,想要将她打扮得活泼明媚些,好讨人欢心。可当时她不乐意,将玄珠狠狠斥责一顿。她是正妃,学那狐媚子,成何体统。
眼下,她不妨试试吧。
第129章壹佰贰拾玖
仅用了两日,京兆府尹便让先前死活要喊冤枉的方如墨认了罪。这其实算是严刑逼供,好在府尹大人手里是真的有实打实的证据,容不得别人瞎传谣言。
方如墨身边的银杏和碧桃也在同一日被审讯,两人都是卖身进的方家,全家性命都捏在方如墨母女手上,一直以来帮着方如墨做了不少腌臜事。
碧桃可是打算逃跑的,她知道承认等同于死,而不承认也定是受尽折磨。她买通采买太监,试图混出宫,结果被香巧逮个正着。
自上回栽在此女手里后,香巧耿耿于怀至今。总算被她逮到机会报复回来。碧桃可是逃犯,逮住碧桃的那一刻,她毫不留情将人率先揍了半死。
被五花大绑带回京兆府的银杏和碧桃打定主意不开口,只是和方如墨一样低估了京兆狱的残酷。刑具才用了第二样,京兆府尹刚要命人往两人腿骨里敲铁钉,两人便全部招了。
而在金陵,方家嫡母的犯罪事实也查清了,交由金陵官府查办。
一开始方观之不承认是嫡妻杀了自己的姨娘庶子庶女,还想着找太傅府求救,直到他派去太傅府的人被打出来,太傅府明确要和他方家断绝连襟关系,方观之反而不急了。
嫡妻被抓的第三日下午,方观之特地洗了澡换了一身崭新的布衣,又在街头吃了一大碗馄饨,他才去了衙门。对于嫡妻的所作所为,这回他主动细细道来,甚至比县令手里的供词还要详细许多。
两个姨娘和庶子庶女怎么死的,几时死的,死状如何,死在那,他说得一清二楚。述完案情经过,还补充了嫡妻平日打骂虐待下人,直把嫡妻说的一无是处。
戴了手铐脚铐的方家嫡妻恨不能咬碎了那没心肝的男人。“方观之,你窝囊废!你狼心狗肺!这些年我为了你求了嫡姐多少回你可知,你就是这般报答我的吗?我为你操持这破家,为你生儿育女,我儿子死的时候是你亲口保证的,绝不会让个妾给你生儿子,是你背信弃义,你怪不得我!”
方观之被喷了一脸口水,却依旧无动于衷端正站着,更目不暇视,不瞧嫡妻一眼。
直到嫡妻如疯妇般被拖走,他才松了口气,给县令大人恭恭敬敬行了一礼:“让大人看笑话了。”
金陵县令好奇问:“你前日可没少维护你夫人,怎的今日想清楚了?”
方观之是个书生,一直未中举,却因常年读书习字,一身书卷气。他从容站着,略带愁容道:“不瞒大人,小民早看不惯嫡妻的所作所为,只是想着嫡妻为小民生儿育女,隐忍至今。想了两日才下定决心,不可再纵容她行伤天害理之事,故此前来坦白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