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哲修的信誓旦旦让容嫣然的表情开始犹豫起来,唯一不改的是容嫣然眼底的不信任,对周遭一切的排斥。锐利的美眸望着门口的莫青辞,“改日,我还真得好好会一会这林侧妃。”
“我作保,小白一定会好好替皇姑姑诊治的。”容哲修笑盈盈,握住了莫浩柔软的小手,“那我先带着浩儿过去,皇姑姑好生休息。等姑姑好些,我再将浩儿送回来。”
容嫣然难得露了笑靥,“好,那浩儿就暂时由修儿带着,皇姑姑这身子不太好,等好转了再去看看你们。”说着,伸手去摸孩子的脸,可莫浩却突然躲在了容哲修的身后,只是悄悄侧了一双眼睛,若受惊的小鹿一般盯着跟前面色苍白的容嫣然。
这一幕,连容哲修也跟着愣住,“浩儿,这是你母亲。”
莫浩点了点头,还是不敢从他身后出来。
“皇姑姑,浩儿估计吓着了。”容哲修打圆场,“那我先带他走。”
容嫣然深吸一口气,面色僵冷的点了头。
见状,容哲修朝着容嫣然微微躬身,便带着莫浩离开了屋子。莫老太爷虽然心疼孙子,但世子容哲修做主,还有公主的应允,他也没办法。莫青辞就更不必说了,在这个家里他能有多少主权?外头看似风光无限的云中城城主,可实际上呢?
容哲修离开的时候,有奴才上前,朝着莫青辞低低道,“禀城主,胭脂伤重,死了。”
闻言,莫青辞瞧了容哲修一眼,只是恭敬的点头示意,而后快速离开。
莫浩紧握容哲修的手,跟着容哲修缓步离开。莫浩奶声奶气的问,“哥哥,我们去哪?”
“你跟哥哥住一块,好不好?”容哲修笑问,对于杀人这些事,他早就见的多了,这些年因为他而死的人,也不在少数。对于这些事,容哲修的心态早就放得很平,奴才的命对他来说是件无关痛痒的事。小小年纪已然淡漠至此,可想而知再浸泡几年,等到生杀在握,所谓的屠戮在他眼里也就成了家常便饭。
莫浩笑得稚嫩而可爱,这眼神一点都不像容嫣然的刻薄锐利,也不像莫青辞的低沉幽暗,“哥哥,什么是死了?”
容哲修一怔,“死了就是闭上眼睛。”
“那就是睡着了,对不对?”莫浩眨着眼睛问。
听得这话,容哲修挠了挠脑袋,这可怎么回答?想了半天,容哲修道,“睡着还会醒,死了就不会醒,就只能埋在地下,再也见不着了。”
语罢,莫浩红了眼眶,低头开始抽泣。
“诶,你哭什么?”容哲修有些慌了,“怎么了?”
“我乳母死了对吗?”莫浩哽咽,“我听到他们说胭脂死了。”
容哲修仲怔,“她是你乳母?”
莫浩点头,眼泪珠子就挂在脸上,“乳母对我最好,什么都护着我,什么都做给我吃,还陪我玩。哥哥,我不想让乳母死,她还能不能醒过来?我不想让她埋在地下,我想让她都陪着我玩。”
轻叹一声,容哲修无奈的挠了挠头,“我还想有这本事呢!我若是有这本事,我就去把我娘给叫醒,那我就有娘了。”
莫浩定定的望着容哲修发红的眼眶,猛吸两下鼻子,“哥哥别难过,我把娘给你,你帮我把乳母叫醒,好不好?”
容哲修蹙眉望着他,“你娘是我皇姑姑,我要来做什么?何况——”哪有人把娘往外推的?还不如一个乳母?说起来也真是奇了怪了。
不过容哲修也没用多想,权当是孩子的稚气之言。
皇爷爷不是经常说吗?童言无忌!
房内的容嫣然,气息稍稍平复,蔷薇蹙眉,“公主好些吗?”
“真的是林慕白替我诊治的?”容嫣然的疑心本就很重,即便是容哲修所言,她还是心持怀疑。毕竟在苏离那里,她听到的是林慕白的心思歹毒与城府极深。
蔷薇颔首,“世子爷所说不差,大夫们束手无策,还是林侧妃过来为公主诊治的,一副药喂下去,公主才能醒过来。林侧妃还说——”言及此处,蔷薇略带犹豫。
容嫣然一个眼神剜了过来,“还说什么?”
蔷薇忙道,“奴婢不敢说!”
“说!”容嫣然轻喘。
蔷薇跪在那里,身子微微颤抖,“林侧妃说,公主心脉受损,不知是天生的缘故,还是——是后来受了惊吓与日夜担虑所致。后来、后来老太爷来了,训斥了林侧妃,打断了侧妃的话。”
容嫣然的眉睫陡然扬起,“她真的这样说?”
蔷薇狠狠点头,“奴婢不敢撒谎。”
“她还真有点本事。”容嫣然眸色微沉,低吟几句,“林慕白!”
“公主,那胭脂——”蔷薇心惊胆战。
“死了也就死了吧!”容嫣然反倒松了一口气,面色稍缓,“我乳母到哪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