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一愣,“圣旨?”瞧一眼病榻上昏睡不醒的皇帝,皇后徐徐起身,“偏殿候着。”
“是!”海长富行了礼,躬身退下。
宋贵妃瞧了容景宸一眼,而后眸色不解的望着皇后,“皇后娘娘,这皇上的圣旨怎么就到了丞相府呢?您说皇上是不是早有意,要立储君?”
这话一出口,殿内的诸皇子皆面面相觑。
立储乃是大事,皇帝与丞相商议本就是无可厚非之事。只不过立储的圣旨落在丞相手里,是否意味着孟行舟其实一早就知道,皇帝的心思?
立储?
会立谁?
二皇子容景甫?三皇子容景宸?四皇子容盈?当然,肯定不会是那个被流放南抚镇,免为庶人的五皇子容景垣。
剩下的那些皇子,因为年岁尚轻,似乎都不在考虑之内。
皇帝容渊是个老谋深算之人,所以他不可能把自己的江山交给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那无疑是把朝廷交给外戚。皇子年岁太小,极容易被人篡权,成为傀儡。
“猜来猜去也没用,去看看就知道了。”皇后起身,回眸看一眼双眸紧闭的皇帝,一声轻叹,缓步走出寝殿。宋贵妃随行,诸位皇子紧随其后。
偏殿内,孟行舟毕恭毕敬的站着,手中托着一份圣旨,面上瞧不出一丝一毫的表情。南陵侯宋久清在一旁站着,脸上也是黑沉黑沉。
他盯着孟行舟手上的圣旨很久,可又奈何不得。
孟行舟瞧了宋久清一眼,“侯爷不累吗?这样盯着本官看,本官都有些脸红了。”
宋久清冷笑,“丞相大人脸皮厚着呢,就算是脸红也看不出来。”
“是吗?”孟行舟晃了晃手中的圣旨,“拿着怪累的。”
“不如让本侯代劳吧!”宋久清眸色微沉。
孟行舟挑眉,“也不是不可以,只不过怕侯爷拿不住。”可不是嘛,这是圣旨,不是人人都能托得起来的。
宋久清憋着一口气,圣旨上写了什么,他不清楚,还被孟行舟奚落了一顿,果真是一肚子的火气。可就算火气,你也得憋着。这是宫里,而且——皇帝病着。
“敢问丞相大人,皇上是何时把圣旨交到你手中的?”宋久清问。
然则孟行舟是谁,你宋久清刚开口,他已经知道你的意图。不就是想根据时间推断一下这圣旨里头的东西吗?是立储还是其他什么事儿,总归有些蛛丝马迹的。
孟行舟一脸糊涂,“这得容本官好好想想。”可他这一想,边想了老半天,“年岁渐长,这脑子果然是不中用了,实在忘记了没想出来,让侯爷失望了。”
宋久清自知被耍了一道,气得面色发青。
适逢门外传来高喊,“皇后娘娘到,贵妃娘娘到。”
只是两个女人进来,孟行舟随即正了颜色,与宋久清二人朝着皇后毕恭毕敬的行礼,“微臣参见皇后娘娘,参见贵妃娘娘。”
“二位乃是朝廷肱骨,这儿不是朝堂,不必多礼。”皇后抬步上座,而后瞧一眼孟行舟手中托着的东西。明黄龙纹,不是圣旨又是什么?
孟行舟起身,“启禀皇后娘娘,皇上圣旨早下,请皇后娘娘把诸位皇子请到文华殿外,微臣要当众宣读圣旨!”
听的这话,便是傻子也该知晓,这圣旨上头的内容,估摸着是跟立储有关。
深吸一口气,皇后点了头,瞧了苏娘一眼,“好。”
音落,率先起身朝着外头走去。
去了文华殿,文武百官乱糟糟的,都在议论皇帝突然吐血晕厥之事。一个个面露难色,隐忧重重。毕竟皇帝躺下了,这朝廷大事便无人打理。若是出了乱子,势必会惹来大祸。三位皇子立于朝堂,这会子群臣摇摆不定不知该站在谁身边。
要知道,这个时候站错了位置,来日可就是灭顶之灾。
皇后进来的时候,文武百官当下愣住,顷刻间安静下来。原本喧嚣的文华殿,此刻噤若寒蝉,落针可闻。只听见皇后的凤袍逶迤在地,发出细碎的声音。
皇后领衔,丞相孟行舟走上台阶,道一声,“圣旨下,跪听圣旨。”
音落,群臣跪地,齐声高呼,“吾皇万岁。”
孟行舟深吸一口气,瞧了皇后一眼,俄而当着群臣之面打开了圣旨,“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夙夜兢兢,身感违和。恐社稷慌,必建元储。立此为诏,免托付不效。三皇子容景宸,品性温厚,天资粹美,堪予重任。今授予册宝,立为皇太子,正位东宫。着丞相辅政朝堂,百官为首。愿不负朕之所望,绵延大祁国祚,四海归心。钦此!”
读完圣旨的那一刻,孟行舟的视线快速扫过底下众人。
皇后面色青白,贵妃笑意弥漫。
而三位皇子,亦是神色各异。
容景宸仍是温润姿态,容景甫则显得有些不忿。至于容盈,一贯淡淡然表情,似乎立谁为储君,都与他没有多少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