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灯依旧,可再也不会有姐姐,牵着弟弟的手,恣意遨游在京城的大街小巷。再也回不去了,不是吗?兜兜转转了那么久,他以为的以为,原来也只是自以为。
蔷薇有些慌张的进门,“主子你没事吧?”今夕跌跌撞撞的出去,让蔷薇吓个半死,还以为林慕白出了什么事,却没想到一进门,看到的是林慕白夺眶而出的泪。
她静静的坐在那里,掌心揉碎了那多莲花的花瓣。指甲生生嵌入肉中,似要抠出血来。
有泪沿着面颊徐徐落下,无声无息。
今夕觉得自己快要疯了,他从未想过会变成这样,他也从未料到林慕白原来就是真的白馥。因为只有白馥才知道那些年那些事,只有白馥知道!
夜里的时候,今夕发了高烧,浑浑噩噩之中还吐了血。
等着容景宸回来的时候,奴才们正战战兢兢的褪去今夕的衣裳,不断的帮他擦身降温。
“怎么回事?”瞧一眼床边还残留的血迹,容景宸眯起了危险的眸子。
大夫吓得半死,“公子的身子实在是太虚弱,又因为急怒攻心,是故——”
“快、快跑——”今夕呓语不断,身子出现了轻微的抽搐。
“赶紧治!”容景宸发飙,瞧着床榻上今夕痛苦的模样,瞬间觉得怒火中烧,“治不好他,提头来见。”
大夫吓得瑟瑟发抖,可这高热不退,实在也是没辙。
“殿下,看情况不太对劲。”刘瑜小声提醒,“高烧不退,万一把脑子烧坏了——”收到容景宸杀人般的冷厉眸光,刘瑜立刻敛襟退到一旁。
“去请御医!”容景宸冷然。
“殿下,这会子宫门早就下钥了,再请御医势必会惊动宫里的所有人。万一贵妃娘娘和皇上知道,殿下与公子这事怕是不好说。”刘瑜跪在那里,说的是实话,也是冒着杀头的死罪。
外头管家急急忙忙进门,“殿下,有客人。”
“不见。”容景宸冷然,望着床榻上高烧不退,呓语不止的今夕,真当是一点心思都没了。白日里还刚说过话,夜里就成了这副模样,眼见着自己一手调教的嫩葱似的人儿,就要折在自己跟前,他哪里还能顾得上别的。
这些年,身边的男宠不断,可却从未有人真心为他着想。
私者,无外乎功名利禄,富贵荣华。
独这床上的傻子,还会傻乎乎的想着他是否能绵延子嗣,来日荣登九五又该怎样面对天下的悠悠之口。这般可心窝的人,容景宸哪里舍得他这样死去。
不能请御医那倒是真的,容景宸道,“去把京城内最好的大夫,马上立刻带到这儿。”
刘瑜行了礼,“卑职这就去!”
毓亲王府里,灯火通明。大夫们,奴才们,进进出出忙忙碌碌。可今夕的高烧愣是退不下去,这会入宫也着实是莽撞。
就好像老天爷出了个难题,要么佳人得保,要么天下江山。
孰轻孰重,容景宸还是分得清的。
虽然心中记挂着今夕,可是他也没忘了这江山之重。毕竟,他谋划多年,不能因为一时不忍,而毁了全盘大业。
“殿下,书房里的人还在等着!”刘瑜提醒,“殿下就算留在这儿,公子也未必能醒,何况有大夫盯着,殿下在此似乎多有不便。”
瞧着毓亲王,底下人一个个都心里瘆的慌,哪敢吭声。
容景宸抚上今夕的额头,依旧滚烫炙手,轻叹一声抬步就往外走。他留在这里,今夕也不见得能好起来,还会误了大夫的诊治,让所有人畏首畏尾。
书房里的人,依旧耐心等待。
见着容景宸脚步匆匆的进门,紧跟着徐徐起身,“我还以为你不来了!”
屋内的光线很暗,不过这声音确实极为稔熟。
书房的门,快速合上,刘瑜守在外头。
容景宸的心情不好,是故坐下来也没有多少好脸色,“我还以为你死在了外头,这么久了一点消息都没有。离恨天被连锅端了,你这宗主似乎也没了去处,成了名副其实的丧家犬。”
“我是没了去处,这不来殿下这儿讨杯水喝!”这不是消失了很久的白少康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