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吻得很深,近距离的世界里,眸光幽沉得让人看不清楚。就连那张脸,乌素只觉得模糊不清。
口腔里,是她低低的嘤咛,伴随着身上的颤抖,还有死死抓紧他衣襟的手,从握紧逐渐转为松散。渐渐的,她终于抽身,眸色迷离的抬头望着眼前的男子,“放开我。”
他定定的望着怀里的女子,脸颊绯红,眸中带着璀璨的迷离之色,魅惑而妖娆。当心中的情绪沉淀下来,他突然想起一件事,再过不久她这副嫣然之态,只能绽放在别的男人身下。
指尖掐起她精致的下颚,他深吸一口气,用指腹抚过她微肿的红唇,“会记得我吗?”
乌素笑得凉凉的,“记得哪个你?从前疼爱妹妹的兄长,还是不折手段的疯子?乌奇,放开我!”她眸色渐冷,逐渐趋于灰暗,“我说过,我们是敌人。”
他松了手,“那就记住,你我不是敌人的时候,是怎样的快乐。”
语罢,他转身就走。
“你在嫉妒!”乌素笑得如此得意。
他顿住脚步,扳直了身子,回头是笑得凉薄,“是你舍不得我吧?”
“我舍不得让你死得太早。”乌素似笑非笑。
大王子点了头,“也对,死得太早,你怎么能看到月氏国易主呢?你放心,等你父皇死去,我会领着月氏国的大军,把你接回去。”
“或者——让大祁拿我的命祭旗,为两国交战,洒一腔热血。”乌素眸色冷厉,“我们走着瞧。”
等着大王子出去,蒙纱才能进来,“公主?”
“没事!”乌素慢慢褪下身上的喜服,“两位将军都到了吗?”
“这两日就能赶到京城。”蒙纱上前帮忙,“他们是大将军派来的,自然会好好保护公主。到时大王子就不敢再碰公主分毫,公主大可放心。”
乌素的面色一紧,“我说过,他不敢对我怎么样。”说完神色微黯,徐徐坐下,顾自呢喃,“他又能拿我怎样呢?”
轻叹一声,乌素看了一眼蒙纱,“去通知七王子,照计划行事。”
“是!”蒙纱收拾好了喜服,行了礼便赶紧出去报信。
望着掌心的琉璃手串,乌素下意识的握紧拳头,眼底泛起异样微光。她想着,事情应该很快就会结束。可到底会以何种方式结束,她没有把握。
真的没有把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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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议回来的时候,容景垣刻意在外头等着容盈。兄弟两个心照不宣,同上容盈的马车。
“四哥真的打算要娶乌素公主?”容景垣问。
容盈点了头,“圣旨已下,容得了我反悔吗?事关天下大事,岂可儿戏。”
“可是四哥不是对林侧妃——”
不待容景垣说完,容盈紧跟着笑了笑,“这是她点头的事,所以她不会有意见。何况牺牲色相的是我,她要担心的也该是我,而不是世人眼中所谓的身份地位。”
“四哥这话,倒叫我听不懂了。”容景垣不太明白容盈的话外之音。
容盈拍了拍容景垣的肩膀,“来日你若遇见个让自己心动的女子,便会明白我此刻的意义。”
容景垣干哑一笑,“四哥别拿我开玩笑,行伍之人成日面对风沙,行走皆为战场,哪里有时间去谈情说爱。我这厢只要能保全其身,等到四哥——”他可以顿了顿,很多话不必说出来,彼此都是心知肚明的,“到了那时候,我再考虑不迟。”
“古人云,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你这厢不成家如何治国平天下呢?”容盈戏笑。
容景垣摇了摇头,“我母亲尚在宫中,我哪有心思成家?何况我这身份尴尬,世间女子见到我,还不得跑得远远的?”
容盈挑着那双极是好看的凤眸看他,“兴许就有那么一两个眼瞎的,跟着你不放了呢?”
听得这话,容景垣瞬时笑出声来,“四哥又拿我取笑,当年若不是四哥,我这会在哪都不知道呢!”
“当年之事莫提。”容盈道,“眼下才是重要。”
“其实我不说,四哥也该明白,这大祁的天下不管落在谁的手里,咱们兄弟两个只怕都是自身难保的。除非四哥——”容景垣抿唇,“四哥若是登高一呼,景垣必定全力以赴。驰骋沙场,血染黄沙,拼死也要为四哥平天下。”容盈深吸一口气,“若说早年我还有这样的心思,那么馥儿死后我便无心天下。这些年我浑浑噩噩的,就好像做了一场梦,梦醒了馥儿还在身边。”他回眸望着容景垣,脸上泛起几不可见的倦怠,“我想过要退隐,但是父皇不允,母后亦不允,而虎视眈眈的那些人,也不会放过我。”
他重重合上双眸,“既然谁都不肯放过,为了我身边的人,我在乎的人,我只能继续沉浮。这天下鹿死谁手,尚未可知,还不到最后我自然不能认输。我输了,你们都得死。”
最后那句话,透着无限凄凉。
也就是跟容景垣,他才能这样说,很多时候他不想让馥儿担心。可他也明白,馥儿太聪明,即便自己不说,她早已看透。她不提及,只是不想加重他的负担,默默的为他铺路。
她在做什么,他岂会不知。